第571章 身处最后一名的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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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我恒安道的兵,莫说是被围剿,就算是身陷重围、刀架在脖子上,也定会血拼到底,直至最后一刻!岂会轻易点燃那劳什子信号弹” 说到这,他还故意抬眼扫了李恪一眼,话锋也越发的刻薄。 “依老夫看,这主动弃赛的士卒,定是平日里夸得太狠,早就忘了真正兵戈的队伍!” 说话间,他又端起有些放凉了的茶水,猛灌一口,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这种队伍中的士兵,没了地利和运气的依托,便慌了手脚,只能点燃信号弹弃权!” 卫孝杰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位国公,包括太子李承乾神色,也都微妙地变了变。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蠢人,谁都能听出他这话明着是夸奖麾下的儿郎,暗地里却是在嘲讽,这人肯定是李恪麾下的燕王卫。 暗指他李恪的军功全靠地利和运气,麾下儿郎根本经不住真刀真枪的考验。 “嘴上说着‘积累经验’。 实际上怕是早就怕输了丢面子,这才在赛前拼命找由头。 若是赛事不利,便拿‘尽力’当挡箭牌,也能落个体恤下属的名声。 卫孝杰这一顿倾尽火力的宣泄,对他自己来说。 确实是将刚才憋闷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 并且,越说越觉得解气的他,脸上的铁青也褪去几分,反倒添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只不过,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恪身上。 却没有注意到在座诸人,除了太子李承乾。 其他人的脸色,也都有些难看起来。 毕竟,在这个点燃信号弹的士卒,尚未查明之际。 这名士卒,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支队伍。 卫孝杰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这名士卒扣上“怯战”“无能”的帽子,虽说明着针对李恪。 但凡事就怕万一,若是最后查明弃赛的是自己麾下的儿郎。 那卫孝杰今日这番“宁死不降”“血拼到底”的话,岂不成了打自己脸的笑话 为此,莫说程咬金,就连秦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中透出明显的不悦。 论在场的众人,或许只有李承乾对李恪的态度最为复杂。 一方面,李承乾对李恪在突厥战场的军功,虽说他还不是皇帝,达不到心存忌惮的程度。 但这位三弟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声望日隆。 作为太子,他下意识的会生出几分制衡之心,不愿看到李恪的势头过于迅猛,盖过独属于东宫的威仪。 但另一方面,李恪毕竟不像已经像有苗头跟他争宠、争地位的李泰,处处透着与东宫较劲的架势。 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兄友弟恭的和气,实际上已经充满了疏离和猜忌。 所以,李承乾对李恪的态度充满了复杂的矛盾。 他既不像对待李泰那般警惕与疏远,又始终笼罩着一层身为储君、不愿见任何兄弟风头过盛的阴霾。 故而,就在众人对卫孝杰的言论或面露不悦时。 李承乾先是下意识露出不满之色,可瞬间,心中那点微妙的、借他人之手打压李恪的念头,就占据了上风。 下一刻,他脸上就挂上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那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乐见其成的意味。 他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轻吹开茶水表面的浮沫。 似乎眼前这场针对李恪的口诛笔伐,不过是一出值得品鉴的戏码。 甚至,在看到这位一直顺风顺水的三弟,受到卫孝杰刁难的时候。 内心还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畅快。 仿佛压在心头那点“被赶超”的隐忧,终于借着卫孝杰的言语,稍稍释放了一些... “砰...” “孝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午食喝得酒,还没有醒吗到现在还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只听见一声清响,在众人耳中响起。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李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了案几上。 若是一般的言语冲突,这位素来沉稳的代国公,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只不过,眼下卫孝杰这番,实在太过离谱,诋毁同僚,意图挑起各军之间的矛盾,若不加以制止。 传出去的话,不仅寒了李恪与那名点了信号弹士兵的心,更会坏了军中风气。 若是让其他将士们觉得拼死征战的功绩,竟能被凭空被轻易污蔑,那日后谁还肯为国效命 他这才厉声出言制止。 早已面沉如水的他,目光如炬的射向犹自得意的卫孝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斥责。 “演武之设,本为锤炼士卒,这是事先明确的目标,无可争议。” “信号弹乃燕王李恪为保证士卒安全,亦是规则、人情所允,自有其用,本总管觉得也亦无不可。若卫都督觉得有问题,欢迎你找老夫理论。” 他这一声呵斥,如同冷水泼入滚油,让草棚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尽管卫孝杰自认为,他在领兵打仗上,不输大唐任何一位将领。 但是在李靖面前战功彪炳、谋略深远,更在朝野上下享有崇高威望的军神面前。 他那点资历与傲气,终究是矮了不止一头。 脸上的那丝得意也瞬间冻结,涨得通红,梗着脖子想要辩解。 “卫公,我……” “报——燕王卫兵团参谋,仁勇校尉魏庭 ,陪戎副尉李兴友在外求见。” 然而,不等卫孝杰组织好辩解的说辞,草棚外士卒的通传声。 见到有人打破这令人凝滞的气氛。 所有人,包括李承乾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众人几乎是同时抬眼望向,一旁静静坐着喝茶,似乎刚才的争论与他无关的李恪。 直到这时,李恪这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 “这是小王安排负责此次演武全局推演与情报汇总的两位参谋。” 李恪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针对他的风波从未发生过,微笑的解释道。 “想来这会是将最新态势,以及今天下午山谷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进行了汇总,前来向汇报。” 说完,李恪又特意向太子李承乾看了一眼。 李承乾看到李恪请示的目光,对李恪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 他含笑的点了点头,示意李恪让他们进来。 李恪这才提高声音,朝着外面喊道. “进来吧!” 早已候在门外的魏庭与李兴友,闻言,应声而入。 两人身着独特干练的文武袖袍服,步履从容,自有一股精悍之气。 他们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地走到草棚中央,向太子李承乾及在座的李靖、秦琼、程咬金等国公抱拳行礼。 动作整齐划一,处处透着干练与沉稳。 “末将魏庭(李兴友),参见太子殿下,燕王殿下,诸位大总管、大将军。” “免礼平身,”李承乾抬手让两人起身,语气也正式了许多。 随即,就看向李恪道。 “三弟,这两位既然是你的部将,那便由你来主持,让他们将汇总的情况,详细道来吧。” 李承乾说这话时,语气温和,既将话语权交还给了李恪,显示了对弟弟的信任与尊重,也顺势将自己从方才那场针对李恪的小小风波中摘了出来。 可谓深得帝王之道,把李恪都看愣了一下... 他原以为,他的这位太子大哥在李靖、秦琼这些大唐重量级的国公面前,会好好过一把储君的瘾,顺势占据主导地位。 没成想,这位太子兄长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主导权交还,这份举重若轻的驾驭之术,让他也颇为侧目相看。 好在李恪的反应极快,转瞬便收敛了讶异,神色恢复如常的他,故作慵懒的朝着李承乾拱了拱手打趣道。 “太子大哥,本以为臣弟就已经够惫懒的了,没成想太子大哥您这顺手推舟、坐看风云的本事,比臣弟可高明多了。” “得咧,看来,这劳心费神的活儿,还得是臣弟来。” 他这番话带着几分玩笑的自嘲,既接住了李承乾递回来的主动权,又不显得太过生硬。 引得李承乾也忍不住摇头失笑,指着他对李靖等人笑骂道。 “诸位瞧瞧,孤这三弟,如今是越发会偷奸耍滑了,让他吩咐一下他手下的将领,” 李恪也不辩解,只是笑着转向魏庭与李兴友,抬手示意道。 “无需拘谨,将今日青河道山谷的事,从头到尾细细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或夸大,也不要遗漏任何关键细节。” “是,殿下!” 魏庭与李兴友齐声领命,立刻投入到严谨的军情汇报中。 很快,魏庭手持推杆,指向沙盘的六处位置,沉稳开口。 ...... “禀太子、燕王、诸位国公。本次演武,自本日未时开始,各队依令入场。” 其中,卢国公所属的队伍,于甲号位置出发,沿着山谷内唯一一条小溪向目的地进发。” “胡国公所属的队伍,于乙号位置出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庭依旧手持木杆朝着沙盘上乙号位置延伸出的路线移动,同时继续说道。 “胡国公所部选择横穿黑松林,意图借助林地隐蔽,快速接近目标区域。” “至于霍国公所属的队伍,于丙号位置出发,出发伊始,就主动分成两路,一队与卢国公的队伍一样,沿着溪流疾行,二队则如胡国公所部那样,转入了密林。” 太子殿下所属的队伍,在丁号位置出发。” 众人顺着魏庭木杆顶端的位置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是一片差不多拥有三十多度斜坡的灌木林。 与其他队伍的出发地相比,既无溪流遮阻挡,也无密林的崎岖。 只要能够克服如同迷宫一般的一丛丛灌木,就能最快抵达目的地。 众人看到这里,脸上全都露出一丝了然与思考的神色。 因为这等路线,比起他们队伍的难度,相对而言要低上很多。 只是,这不知道是运气使然,还是燕王李恪有意为太子殿下安排的便利。 若是在其他任何一支队伍上,怕是都要引来争议。 但是在太子李承乾身上,众人却是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无人提出异议...... “太子所属的东宫六卫队甫一出发,便展现出极强的纪律性与协作能力,以锥形阵快速穿插灌木林,目前进度领先。” 很快,魏庭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揣测。 随着他的讲述,沙盘上那看似混乱的棋子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每一支队伍采取的方式方法策略,行动轨迹都鲜活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在说完太子的东宫六卫队后,魏庭的木杆随即移向戊号位置,那里是卫孝杰所属的恒安队。 只不过,对于恒安队和李恪的燕王卫,众人在下午天还未黑之时。 众人靠着自己的视线,辅以柴绍的解说。 对恒安队的情况,已经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 至于,李恪燕王卫的其中一支小队,更是全程观看。 更重要的是,听到现在,众人也都听出。 这两名隶属于李恪的参谋,乃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述说。 暂时只是简单的普及一下,所有队伍前期的情况,还并未深入的汇报他们各自后面的境况。 只是,很明显,让众人较为关心的是各自队伍目前的生存情况,以及刚才那支升空信号弹隶属那位士卒。 所以,在魏庭与李兴友还要继续往下说时,性子最急的程咬金已然按捺不住,粗声打断了两人。 “哎哟!两位参军,莫要再这般文绉绉地绕弯子了!别光说前头的路程了!我们现在关心的是,现在那支队伍领先淘汰了多少人那个自动点燃信号弹放弃比赛的儿郎,是那支参赛队伍中的人” 程咬金这一嗓子,可谓道出了帐中多数将领的心声。 虽然说这般抽丝剥茧、层层递进的汇报方式,能够展现全局,也让他们更清晰的知道事情的发展情况。 但这一段时间,他们都在带兵打仗,习惯了看那些直来直去的军情奏报。 短时间之内,还真不太适应这种循序渐进的细致汇报。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来其他人的附和,秦琼也颔首道。 “二位参谋,知节此言不假,不妨先将各队最新进度、淘汰人数,还有那信号弹所属队伍说个明白,后续详情再慢慢道来便是。” 听到秦琼的这句话,魏庭和李兴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李恪。 李恪见状,抬手轻笑一声:“既然程公、秦公都这么说,你们便先捡关键的讲,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后续再慢慢道来。” 得了李恪的首肯后,魏庭也是精神一振,转身面向李恪等人,从善如流的说道。 “禀诸位上官,若以抵达目的地之直线距离和淘汰人数计。” “目前太子六卫队距离最前排名第一,四十里,淘汰一人。” “第二是卢国公队,四十五里,淘汰两人。” “第三是卫大将军恒安队,四十七里,淘汰四人。” “霍国公与胡国公并列第四,五十里,各自淘汰三人。” 在说到最后一名的时,两人话音明显顿了一下。 “最后一名,燕王卫,五十五里,淘汰一人。” 寥寥数语,便将当前最紧要的局势交代清楚。 程咬金、秦琼等人闻言后,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很显然,除了一下子损失四人的卫孝杰,比较面色沉郁外,其余人都还算从容。 毕竟演武途中折损几人实属常事,只要核心战力还在,便不影响最终角逐。 但最后,众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李恪。 毕竟,李恪的队伍落后这么多,却只淘汰一人。 很难让他们不把那个点燃信号弹,主动放弃比赛的士卒和燕王卫这“仅淘汰一人”联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