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他已经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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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秘书的预料，裴炫卿脸上竟没有一丝紧张的神情。 他轻咳了两声，伸手将秘书早上放在办公桌上的药盒打开。 那药盒里，几十粒药丸整整齐齐排列着，可裴炫卿只是用手指随意拨弄了几下，便满脸嫌弃地轻嗤一声，一抬手，直接把整盒药都倒进了垃圾桶。 “裴总，这药是董事长亲自要求给您送来的，说是对您的病……”秘书话还没说完，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对上了裴炫卿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冰冷刺骨，没有半分温度。 秘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裴炫卿的轻咳声。 “咳咳……”裴炫卿又咳了两声， “小路，你知道该怎么回吧” 秘书路芊赶紧应道：“我会回复，说您已经按时吃药了。” “嗯。去把泽漆叫来。” “是。” 路芊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转身朝外走去。 刚关上门，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她扶着墙壁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站稳。 刚才裴总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可一想到要去叫的人，路芊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 她在骸生集团跟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唯独不想跟那个泽漆接触。 但裴总的命令，她又不敢违抗。 路芊怎么都想不明白，偌大的骸生集团，人才多得是，为什么裴总偏偏会对泽漆青睐有加。 那个泽漆，实在是……一言难尽。 路芊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一间独立的研究室门前。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这一次，她敲得更用力了些。 还是没有回应。 路芊看了看时间，自己已经在门口等了三分钟了。 她心里清楚，要是超过十分钟裴总还没见到泽漆，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路芊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惹怒裴总和惹怒泽漆，哪个后果更严重。 思来想去，她一咬牙，心一横，果断撩起裙摆，对着门就是一脚。 “duang——！！” 这一脚踹得门都晃了几晃。 门后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吱呀”一声，门猛地被拉开，一个满头乱发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针剂，眼睛里闪烁着如同野兽般的绿光。此时，这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路芊，吓得她浑身一颤。 她连忙赶在男人有所动作前连喊三句： “泽漆研究员，裴总要见您！裴总要见您！现在马上立刻要见您！”喊完，也不等泽漆回应，转身撒腿就跑，一阵风就没影了。 只剩下“噔噔噔”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 泽漆看着路芊跑远的身影，愣了几秒，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立刻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咚——” 裴炫卿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听到声音，眉头微微一皱，抬眼看向窗户。 “进。” 话音刚落，窗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开，泽漆从窗户跳了进来。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前自顾自地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了起来。 裴炫卿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也没跟他计较，直接切入正题： “那个药方，成品做出来了吗” 泽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嗖”的一声丢了过去。 裴炫卿伸手接住，看了看里面的绿色液体，从戒指里掏出一个约半米高的柱形玻璃器皿。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装满了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群黑色的、带着红色花纹的水母。 它们的体型有大有小，都在疯狂地碰撞撕咬，或者撞击着玻璃壁，仿佛一群被困住的野兽。 液体也跟着剧烈晃动。 裴炫卿小心地打开最上面的盖子，将小瓶里的绿色液体倒了进去。 绿色的液体缓缓扩散，如同一缕缕绿色的烟雾。 那些原本狂躁不安的水母居然渐渐安静下来，碰撞和撕咬也停止了。 它们开始追逐那些绿色的液体，仿佛回归了最初的本能，一个个贪婪地吸收着绿色的液体，同时身上的黑色也开始渐渐褪去，露出了它们原本的颜色——淡紫色。 裴炫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泽漆。 泽漆正低着头玩着手机游戏，压根不担心药剂会出什么问题。 “一瓶不够。”裴炫卿淡淡地说道。 泽漆目光不错地盯着屏幕，腾出一只手又掏出一个纸箱扔了过去。 纸箱稳稳地落在裴炫卿的桌上，裴炫卿起身看去，纸箱里凌乱地堆了满满一箱子相同的绿色药剂，像是垃圾一样堆得乱七八糟。 裴铉卿大致看了看数量，满意地点点头，收了起来。 这时，泽漆已经打完一局了，看着手机屏幕，说了一句： “我要见他。” “谁” “写药方的那个人。” 裴炫卿怔了一下，摇头： “你见不到他了。” 泽漆终于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 裴炫卿坐回椅子上，转过身看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因为，他已经不是他了。” ……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裴炫卿听到这熟悉的敲门声，不用抬头便已猜出了来人， “进。” 路芊轻轻推开门，侧身走进办公室。 她的目光先是快速掠过坐在一旁的泽漆，随后落在裴炫卿身上， “裴总，该出发前往会议室了。” 裴炫卿闻言，轻咳了两声，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身形在略显宽大的西装包裹下显得格外单薄虚弱，起身时的动作稍显迟缓，脚步也有些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走吧。” 路芊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时不时看向裴炫卿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担忧。 但想起之前裴炫卿冰冷的眼神，她终究还是没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