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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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有了吴伦锋的帮忙，摆摊更加轻松一些。
吴伦锋在家里不受大嫂待见，不愿意回家，能多帮点四姐他也愿意。
周五的时候，方国庆中午找到方蓉蓉。
“今天我得加班，晚上估计不能去摆摊了，你跟小锋俩要是忙不过来，让你嫂子带着孩子们去给你们帮忙。”
方蓉蓉摇头说道：“不用，我和小锋哥应该没有问题。”
反倒是好奇地问道：“我没听说最近厂子有订单啊，你们怎么还加班了”
方国庆坐下说道：“别提了，不知道我们班长从哪里弄了一批铜像回来，要赶紧化了。”
说到这里，他小声地说道：“化了铜，大头进了上面的腰包，小头能给我们分点。”
方蓉蓉了然，这是私自化铜卖铜赚差价。
这也是翻砂车间为数不多的外快。
虽然现在来说，给的钱不如摆摊多，但是方国庆已经养成了厂子工作第一位的习惯，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是集体活动，你不参加从上到下都不在把你看做兄弟。
不过说到铜像，方国庆想起来了：“我记得之前看我们翻砂车间的窗台有挺多铜像来着，最近好像少了一些。”
晚上下班，方蓉蓉跟吴爽说了这个情况。
吴爽皱眉说道：“你哥也是，翻砂那么累，赚的还少，还加什么班啊。大头都叫副厂长和他们班长赚去了，分给他们那点钱，都不够吃几顿肉给你哥补补身体的。唉！”
只是没办法，现在你也不能去工厂把人找回来了。
方蓉蓉安慰道：“没事，我和小锋哥也配合了好几天，已经有默契了，摆摊没问题的。”
吴伦锋比起方国庆更加麻利，虽然少一个人两人的工作强度大了一些，但还能接受，速度不比三个人摆摊慢多少。
而且方蓉蓉今天没有带太多的串，早点卖完早点回家。
没想到两人八点回去的时候，方国庆还没有回家，依旧在厂子加班。
“我二哥还没回来啊”方蓉蓉皱眉问道。
吴爽点点头说道：“之前他们翻砂车间有这种事也是晚上干，但是那是工厂本身就有活，才干这么晚的。这一次也不知道咋回事，没活还拖到这么晚。”
被几人念叨的方国庆，现在正在翻砂车间挑铜像呢。
这么晚了，整个工厂除了保卫科值夜班的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老曲他们几个就光明正大地讨论起了这些铜像。
“我说老方，你一天天地辛苦摆摊能赚几个钱，咱们这个翻砂车间别看着辛苦，但是宝贝可不老少。我可跟你说，我这个眼睛毒辣着呢，就咱们这十多年检出来的这些铜像佛像，可都就有讲究的。前几天你不在，我们已经挑过一波了。本来以为你老小子要跟我们脱节了，不愿意带你，但你今天来了，就还是我们兄弟，我老曲给你点拨几下，以后你可就发财了！”
老曲是纺织机械厂有名的混不吝，脸上有一道大疤，从左边眉毛贯穿鼻子到右边嘴角，让整个人变得狰狞起来。
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十分强壮。
在外面小孩子都躲着他走。
只是他们这些从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其实年轻时候的他可是家属院里有名的美少年。
他大眼睛双眼皮，身材高挑，十几岁的时候也不胖，祖上有苏联血统，皮肤白净。
正因为有苏联血统，颇有家底，所以在七十年代的时候过得很艰苦，他长得好看，也出了点事，后来脸上就有疤了。
到了纺织机械厂，休养了半年才开始上工。
虽然现在家里不行了，但家学渊源还在，平时收上来的铜制品，经常会有人家怕麻烦或者不识货，按照废铜把一些佛像或者古董卖了。
老曲总是会顺手挑出来几个摆到车间的窗台上，时间一长，整个翻砂车间窗台全都是各式各样的佛像啊，摆件啊。
他们这些大老粗不懂，以为就是老曲的爱好，谁也没有在意。
老曲拍着他们的肩膀说道：“咱们也一起工作十了年了，关系都不错。现在厂子不行，咱们这些苦力肯定是第一批下岗的。大家家里的条件我都了解，都是朋友别的没啥能说的，窗台上有的好东西，拿几个回去以后或许还能有点保障。老方，他们都拿了，我给你挑几样。”
老曲也不傻，并不是放到窗台上的都是好东西，真真假假掺了不少，就是给人假象。
老曲给方国庆挑的东西都不大，即使是佛像也小巧精致，最大的不过三四十厘米，好拿。
方国庆没有拒绝，朝着老曲拱拱手：“谢了老曲。”
老曲摆摆手，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方国庆揣着几个铜像出了厂区，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下岗是铁板钉钉了。
老曲家里关系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在七几年那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还能来纺织机械厂。
即使平反之后，他家里的人都没熬住，但是在纺织机械厂的人脉也不是他这种工人能比的。
看样子下岗名单他都搞到了。
自己应该就是其中一员。
方国庆到家的时候，吴伦锋和方蓉蓉刚走。
“小妹回家了”一进门，方国庆就问道。
吴爽迎了上来说道：“可不是嘛，她和小锋八点多点就回来了，你不在家，我就让小锋送小妹回家了。你们这是咋回事，咋干了这么长时间。”
听到吴伦锋送方蓉蓉，方国庆这才点头。
吴伦锋还是很靠谱的。
方国庆把门关上，拉着吴爽进屋，锁好门，这才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像来。
“啥啊这是，你怎么跟做了贼似的”吴爽看着几个铜像，莫名其妙地问道。
方国庆把铜像来龙去脉说了。
吴爽愣住了，想了想问道：“那个老曲靠谱吗”
方国庆把四个铜像放到床底下的柜子里说道：“反正不花钱，留着呗。我觉得老曲靠谱。而且我估计下岗名单上有我。”
吴爽没有再理会铜像，听到下岗，她还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释怀地说道：“行吧，现在咱们有了麻辣串这个营生，不上班时间更充沛，说不定能赚的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