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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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阳，罗同学！听说你开了间古玩店，自己当了老板”，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罗青阳抬头一看，只见秦朗正离开邻桌往这边走，高明则露着一脸坏笑。

罗青阳马上明白，这明显是高明在使坏，驱使秦朗这个马仔为难自己来了。

宴会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了罗青阳。罗青阳微笑着，没言语。

“罗同学，听说你是一直找不到工作，才饥不择食、病急乱投医，开了古玩店的！你懂古玩吗千万别不懂装懂，自己亏钱活该，但搞坑蒙拐骗，那可就违法了啊！”，秦朗喋喋不休，连阴带损，“我呀，今天做做好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古董。有看不明白的呢，我再好好教教你。”

“对了！别说我欺负你！梅六奇古玩玩得好，大家都知道。为了公平公正，就请他当个裁判点评。怎么样”，秦朗信心满满，话里话外都是挑衅的味道。

梅六奇苦笑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陆沐沐虽然看不惯秦朗的咄咄逼人，但对即将开始的鉴宝比拼，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期待的神色。

不等罗青阳表态，秦朗便顺手从自己手腕撸下一串珠子，高高举起展示，“同学们，请看，这是一串老凤眼菩提，是我老爸历尽千辛万苦，在藏区向得道高僧高价求购所得。有幸戴上它，可保平安福祉，增长智慧！”，说完，得意洋洋地瞟了罗青阳一眼。

罗青阳盯着那串珠子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就一件还有吗”

秦朗扭头对邻桌哈了个腰，“高班长，请您来下，将那个玉挂件给大家看看！允儿，你也过来”。

高明闻言，从邻桌走过来，解开衬衫纽扣，从胸口掏出一个知了形状的玉质挂件。

“大家看好啊！这件玉蝉，是我前年送给我们班长的毕业礼物，祝愿他一鸣惊人，事业有成！”

“允儿，快点啊！”，在秦朗的催促下，苏允儿不情愿地从嘴里抽出一根玉质短棒，“喏，这就是古代杨玉环杨贵妃所用过的美颜神器，经常口含吸吮，可保青春永驻、美丽动人。”

苏允儿配合演戏般地将玉棒重新塞进嘴里吸吮起来，还顺势依偎在秦朗身上，一脸幸福陶醉的样子。

“为了我最好的班长加朋友，为了我最爱的媳妇，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我老爸古董店里弄来这两件顶级玉器”，秦朗讨好地补充道，继而轻蔑地问罗青阳:“怎么样没见过吧罗同学。”

罗青阳急忙低头，拼命压住笑意，强行着平复了下情绪，追问道:“还有吗”

秦朗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了一下，说道:“身上带着的没有了，不过手机上还有一张雕像照片，这件古代精美的艺术品正摆在我卧室里。”随即，打开手机找到照片，给罗青阳看了一眼，就要开始传阅。

照片中，一只白釉动物造型像，似狮又似狗，后腿曲前腿撑，兽首高昂、双角耸立、露着大牙、圆目正视，威严中自带肃穆之气。

罗青阳看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脸露惊讶。秦朗察言观色，暗自得意，心想这下把你镇住了吧，“罗青阳，罗老板，说说吧！”

众人闻言，又纷纷望向罗青阳。

罗青阳伸手端起席间的杯子，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饮料，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说说！”

“这串念珠的确是凤眼菩提，这是因为每个珠子都有深刻的纹理，形似凤目而得名。不过老凤眼菩提的颜色都是未经人工干预、自然变化的结果，因珠粒的密度不相同，所以一串念珠的珠粒之间颜色不尽相，甚至差别很大。但你这串凤眼菩提，珠粒颜色差异不大且趋于一致，是仿旧菩提，不值什么钱。”

“你这，这算什么鉴赏啊纯粹胡扯！”，秦朗有些心虚，但仍然不服气。

“老凤眼菩提两面堵头处理工艺很原始，是人工一刀一刀的削出来，带有明显不规则的镟削刀痕，钻口大都呈不规整形状。而你这串凤眼菩提堵头钻口笔直光滑，是现在采用金刚砂磨头机械钻孔的典型特征。”罗青阳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外，这串念珠手感发黏，有刻意油浸做旧过的痕迹。”

秦朗拿起念珠，仔细看了看钻口，又捏了捏念珠，果然如此，不由气馁地说道:“这这，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我说第二件，这玉蝉玉质通透，品相绝佳，是件汉朝的古物，真正的好东西！”

“啊，汉朝的，年代这么久远啊！”

“这可是珍稀的大宝贝！”

“今天算开眼了，见到真正的老古董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秦朗也亢奋地像打了鸡血，一下子来了精神，似乎彻底摆脱了刚才沮丧心情，还跟高明欣然对视而笑。

“不过……”，罗青阳话锋一转，环顾四周，然后继续说道，“古代玉蝉一般可分为三种：第一种用于帽饰，叫冠蝉，第二种挂于腰间或胸前，称为佩蝉，第三种用于死者口中压舌，故名含蝉。”

听闻此言，高明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于是竖起耳朵，眼巴巴的，静待罗青阳下文。

“这枚玉蝉，没有穿眼，刀法简练，粗犷有力，典型的汉八刀雕刻手法，明显属于汉代殉葬用的九窍玉塞。所谓九窍，是指人的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孔，一个嘴，以及生殖器和肛门。九窍玉塞就是塞在这些部位的九件玉器：即眼塞2件，鼻塞2件，耳塞2件，口塞1件，肛门塞1件，生殖器塞1件。你这枚玉蝉啊，也叫玉琀，就是放在尸体嘴巴里的葬玉口塞。”

高明听了，脸色煞白，表情复杂，伸手从胸口扯出玉蝉，摘下不是，不摘也不是，尴尬至极。

罗青阳随后转到苏允儿身边，盯着她，嘿嘿一笑，说道:“古代杨贵妃口含美玉，用于消暑和美颜，史书确有记载，但那用的是玉片，而不是玉棒。你这件青绿色的玉棒，质细腻致密，上有黄褐色沁斑，微透明，呈圆锥体形状，上窄下宽，通体打磨光滑。其实也是九窍玉塞的一种，具体位置嘛……就在尸体的肛门内，所以也称玉肛门塞。”

苏允儿原本傲骄的表情霎间凝固，嘴巴渐渐圆成了o形，玉棒扑通一声滑落在地。紧接着，苏允儿飞也似的跑向卫生间，随后隐隐传出一阵阵干呕声，不时夹杂着咒骂秦朗的喊叫声。

秦朗茫然站在那里，脸臊得红一阵白一阵，双手不停搓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罗青阳继续说道:“最后，我再说说手机照片上的物件。这根本不是什么雕像艺术品，而是古代墓葬中用于辟邪、镇墓的镇墓兽，也是古代随葬明器的一种。不过看照片，这件明器倒真有些年头，极有可能是一件隋朝的白釉镇墓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