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哥1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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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律宗瑢照常在山中练剑。 正值剑光飞舞之际，他忽然听到树丛之中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人或者动物藏在附近。 他早有察觉却不露声色，静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他自认装得很冷静，但对方的本领也绝非泛泛，很快就收敛了气息。 律宗瑢捕捉到这个变化，握紧青霜，不再犹豫，挥剑便向着那片树丛之中砍去。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律宗瑢凌空劈下的那一剑只劈烂了一堆凌乱的树枝，林中瞬间木屑纷飞，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端着一口宝剑纵身跃到距离他稍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 律宗瑢起初没看清对方的脸，也对来者十分好奇。 但直到此刻，他才惊愕地发现，对方居然是有一年多没见过的闻蕖蕊。 他和闻蕖蕊虽然一个在轩辕岛，一个在天命楼，看似毫无关系，但其实，两人身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私下也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他们两个的交情也就局限在私下交过几次手，切磋过武艺而已。 “是你” 律宗瑢站直身体，茫然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找你帮忙，有事。” 闻蕖蕊见律宗瑢不再进攻，主动走向他。 “咱们两个不至于到能够……”好到能让对方专门从阴山千里迢迢跑到苗疆来找他办事的地步吧 “我不是从阴山来的，我是从巴中来的，我现在住在青城派。” 虽然对闻蕖蕊的来意心存疑惑，但律宗瑢还是拿出茶水和点心，请他到自己隐居的小屋里坐下说话。 “哦。” 律宗瑢压根就不知道他和度无倦的事，心中还挺好奇的，但他毕竟跟对方没那么熟，也不好直接问他为什么。 “倦哥最近遇到一点儿麻烦，想要你去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闻蕖蕊平静地说道：“你离家出走的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你的家人在四处找你，他们还托了关系，请我爹娘派人去找——你知道，我们天命楼很会刺探消息，很会找人。” “……” “其实，天命楼的人很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动向，但是很奇怪的是，当我爹把你的踪迹告诉你爹之后，你爹又忽然不再追问你的去向，只说活着就好。” “……” 律宗瑢听到这个回答，脸色一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律澜渟毕竟抚养他成人，与他有很深的父子之情，当然舍不得让他负气出走，在外流浪，或者去寻短见。 但律澜渟也深知自己做得事很不体面，因此才会在得知他的下落之后选择逃避，不敢让他回家，或者跟他当面对质。 “你跟你家人又吵架了” 闻蕖蕊出身天命楼，对八卦的嗅觉很灵敏，也很擅长套话。 可律宗瑢也不是蠢货，没有接他的招。 “先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 闻蕖蕊见问不出什么，见好就收。 “是这样的，倦哥有一把家传的芳尊剑，但却在攻打天宁山的时候不慎遗失了，后来他花重金托人找了回来，但那把芳尊剑却受了一些污损，他听说你就在巴中附近，所以就想请你前去青城山帮他修理一下。” 律宗瑢闻言，稍显意外。 “我” “嗯。” 其实他们还真找对了人，轩辕岛律氏是铸剑世家，律宗瑢不仅剑术出众，对于家传手艺也很有钻研，锻造兵器，修理残器，他也是精通的。 “可是我荒废那些东西有一两年了，恐怕修不太好……” 律宗瑢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趁机离开毒龙教，也免得卓缙再对他单相思。 “我要是修不好，只怕辱没门楣。” “但是……但是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如果我修理不了，你们还是尽早另寻高明吧。” “嗯，好。” 闻蕖蕊点头应允，说道：“你现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尽早启程好了，我跟毒龙教的卓绪有些交情，他是我的同门师哥，如果你不方便跟他告辞，我可以代你转达。” “……” 律宗瑢正愁怎么跟卓绪告辞，如今一听闻蕖蕊肯主动替他说话，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气。 “也好，既如此，就麻烦蕊公子了。” 闻蕖蕊速度很快，当时便下山去找了卓绪，到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连带卓氏兄弟就一起吃上了送行宴。 卓缙对律宗瑢的离开很是不舍，他显然还想跟律宗瑢好好说说话，但是他的嗓子刚刚恢复，声音很是沙哑。 “瑢哥……谢谢你。” 律宗瑢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为他恢复声音而感到庆幸的同时，心中却稍微有些复杂的伤怀。 他顶着这样一身跟李元锦相似的皮囊，像李元锦那样唤他的名字，这让他一时间很是怅惘。 好在，他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只对卓缙笑了笑，举杯同他说道： “小少主，您客气了。” “你，还会……回来吗” 说着，卓缙的眼中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 他的性格算得上坚强，否则也不会在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之后，仍旧能够保持理智，不哭不闹，抓住一切机会，返回苗疆。 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求而不得的感情，还是给了这少年一记重击。 他得不到眼前这个律宗瑢，哪怕从他心里分走一点儿爱意都不能够，这让他感到很难过，很委屈。 “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如今没什么计划，只懂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机缘巧合，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卓缙知道他在含糊其辞，也不戳破，只是点点头，擦干眼泪，不再说别的。 律宗瑢和闻蕖蕊吃过饭之后，当夜就离开了毒龙教。 苗疆和巴中距离稍近，他和闻蕖蕊走了几日，便抵达了青城派。 律宗瑢此前从没跟闻蕖蕊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一路上，他感觉闻蕖蕊简直比卓缙这个哑巴还要哑巴。 两人除了在毒龙教说过很多话外，一路上说话不超过十句，偶尔问他什么，他也只会嗯，哦，哦之类的回答。 差点儿把他憋死。 律宗瑢忍了好几天，总算到了青城派，见到了度无倦。 度无倦比之前清瘦了不少，面庞上也有些病色，像是最近受过什么重伤或者生了大病。 好在他比闻蕖蕊爱说话，一见他来，很是客气，同他交流了很久，这才让律宗瑢觉得好受些。 度无倦领他去看了芳尊剑，所幸那把剑损害不是很严重，以律宗瑢的手艺完全可以修复。 度无倦给他安排了一个二层小楼，让他在楼上修理长剑，并三令五申，一定会给他结算工钱。 有没有工钱，于律宗瑢而言其实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怕无事可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