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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来看！瞧瞧我逮着什么大鱼了！” 朱文源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划出半弧，他像发现宝藏的海盗船长，后仰着身子朝同伴招手。 “省省吧朱哥，明明是人家循着你的烟尘摸过来的。” 奥卡伦推了推金丝眼镜，西瓜头上翘起的一撮呆毛在风中摇曳，用生怕被朱文源听见似的用气音嘀咕。 忽然有细碎砂砾从岩壁剥落。 两道修长身影踏着斑驳日影转出山坳，那是轩辕浩宇和孙琰出现了。 汐的指尖无意识蜷进掌心。 那是一种“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的悲感，此刻如同隔着层毛玻璃。 那些被割裂的时光在视网膜上投下重影，让几年光阴在恍惚间拉长成三十年。 “浩宇，孙琰，好久不见。”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种记忆割裂的感觉。 视线掠过故人肩头时忽然凝住——那位蒙眼男子衣袂间垂落的银链正泛起幽蓝荧光，与腰牌上"守夜"二字遥相呼应。 “幸会，林九汐。”付钧唇角牵起克制的弧度，传音入密道。 “我是守夜人付钧，此地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个地方聊。” 他的声音如同浸在寒潭中的玉珏，清冷中带着金石相击的铮鸣。 朱文源挤眉弄眼地比划“请便”的手势，“我懂的，和老朋友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 枯死的槐树枝桠在暮色中张牙舞爪，付钧靴底碾碎半块风化的兽骨。 当他转身刹那，墨色纹路从后颈蛇形而上，在额角绽开妖异的曼陀罗。 阴影如浓稠的沥青自他脚下蔓延，所过之处碎石浮空，连光线都被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领域鬼家冢。 君级的修行者拥有领域，这是自我法则的一种外在体现，但奈何御兽师没有领域。 御兽师以契约驱使兽宠战斗，本身是不具备领域能力的。 同样的，御兽师也很难掌握法则力量。 只有兽宠晋升，才能带动御兽师进阶，但有种灵窍可以借用兽宠的能力，就是莫利娅那种方式。 “抱歉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 虽然看不到付钧的眼神，但汐确实能感受到对方的歉意。 “我理解。” “好，那我就开始了。” 领域展开的刹那，汐的耳膜传来万千厉鬼恸哭的幻听。 他看见付钧苍白的手指在虚空中拧转，仿佛在拨动看不见的琴弦，周遭景象顿时坍缩成漩涡状的星河。 汐的意识落入星河中，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这里是……” 汐眼前是一片灰白之地，脚下踩着的虽然看上去是沙子，但却是灰白色的沙砾。 放眼望去，整体上是暗色调为主，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状态，某种透明的物体游走在其中。 汐放出精神力，直愣愣地看向灰白沙漠的深处——一座高大恢宏的金字塔状沙丘。 炽热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沙丘。 一道无声的尖啸在汐的脑子里炸响，紧接着“沙丘”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沙丘！ 灰白沙砾从巨兽身上洒落，露出了巨兽的模样。 灰白沙粒在巨兽脚底发出脆响，像碾碎了无数细小骸骨。 汐仰头望着金字塔状的沙丘，突然发现那些“沙砾”竟在缓缓蠕动——每粒都是微型骷髅的形态。 当他的精神力触及沙丘核心时，亿万亡魂的尖啸骤然在颅腔炸开。 伪装成沙丘的巨兽抖落身上沙砾，露出岩浆般流动的赤红表皮。 六只覆满倒刺的节肢深陷沙海，两对骨翼展开时掀起的飓风卷起漫天魂火。 最诡异的是它浑圆的躯干上，本该是面部的位置凹陷着漆黑的旋涡，根本没有脸。 这种独具一格的外貌特征，汐立刻联想到了传说中的凶兽混沌。 天空突然变得赤红，就像整个天空被赤焰烧穿了一般。 一只全身彩白的大鸟从天而降，看它的模样很像是传说中的白凤凰。 天际赤焰被利爪撕开，白凤凰拖曳着七丈长的尾翎俯冲而下。 每片羽毛都流转着月光般的清辉，却在靠近混沌兽时燃起冰蓝色的火焰。 双翼鼓动的气流中，无数半透明的古文字时隐时现，在天地间织就金色的法则锁链。 汐踉跄着后退，耳孔渗出血液。 那些细沙在混沌兽脚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碎裂声，此刻他才惊觉整片沙漠都是被碾碎的魂晶残骸。 这意味着，如此大的一片沙漠，竟是数不尽的生命堆积而来的！ 混沌面部旋涡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天地间骤然响起瓷器破裂的脆响。 汐看见四周的空间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自己的衣角竟在无声无息中化作齑粉——这是空间坍缩的前兆！ 尖锐的凤鸣刺破凝固的空气。 白凤凰尾翎扫过之处，坍缩的空间被某种银色流体填补。 那些流转在羽翼间的古文字突然暴涨，化作十二条金光锁链缠住混沌兽的节肢。 喀嚓！ 混沌左侧骨翼应声折断，断面喷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黑色雷电。 这些雷电竟顺着锁链反噬，白凤凰右翼三根主羽瞬间焦黑。 汐看到凤凰燃烧的冰蓝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七盏青铜灯虚影。 混沌兽发出类似万人齐笑的诡异声浪，面部旋涡骤然扩张。 球状的躯干裂开六道竖瞳，每只瞳孔里都映照着不同的地狱图景。 被锁链束缚的节肢突然软化，化作液态金属穿透法则禁锢。 白凤凰清啸震天，尾翎完全展开时竟似银河垂落。 七丈长的尾羽每片都亮起星辰图案，在灰白沙漠上空投射出北斗七星的法阵。 混沌即将触碰到凤凰本体的液态肢体，突然在星光中凝固成扭曲的金属雕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白凤天诏……” 汐抹去唇边血渍，瞳孔里倒映着那些游走在星光中的古老文字。 他注意到凤凰左爪始终蜷缩着，爪心悬浮着一滴不断变换形态的灰白液体。 那是什么…… 混沌的躯干接连爆裂，黑色雷电在星光中仿佛三头巨蟒。 就在雷电即将触及法阵核心时，又有一道巨影降临，仅仅是气势就远超白凤凰和混沌。 汐感觉有无数根冰针刺入太阳穴，等视野恢复时，整片沙漠竟然出现了九重虚实交叠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