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筹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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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目光滚烫地落在女儿脸上，又快速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王瑾仪微不可察地轻摇了摇头，移开目光继续往里走。 她都没发现自己的指尖轻轻蜷缩着握紧，朱玉似有所觉，不着痕迹地快走了一步，努力将视线挡住。 母女俩一前一后顺着人流进了殿门，满目信众，按男左女右分开按顺序盘腿坐在蒲团上，大殿里上早课的僧人们开始诵经，梵音绕梁。 王瑾仪寻了个位置特意靠近墙壁，又特意在里侧留出空位，回头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惠娘还以为女儿没认出自己，见孩子一路自顾自进门寻找位置，当她看到女儿在靠近山墙的位置留了空位，自己坐在外侧，一下就明白了孩子的意思。 母亲快步穿过寻找位置的信众，走向女儿特意留出的位置，屈身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分开，掌心向上平摊在膝前，随僧人们的声音开始诵经。 王瑾仪知道母亲看懂了自己的意思，也盘腿坐下，把抱着的自己抄写的经文放在与母亲之间的过道上，还特意理了理，快速抽出一个纸条，用力一攥随手丢到母亲怀里。 之后若无其事地双手合十，微合双眼默诵经文，耳边是木鱼“笃笃”的响声。 所有人都入座后，慧明法师身披绛红袈裟端坐在莲花座下，手持佛珠敛正衣袍， “今日且说《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 慧明法师声音沉稳，指尖轻点案头经书， “药王菩萨燃身供佛，以百福庄严相，为众生说法。此‘燃身’非肉身焚毁，乃舍却贪嗔痴慢疑五毒，以清净心供奉佛法……” 声音由藻井汇聚传到大殿内外，太子府的护卫在殿外席地而坐，和众多远道而来没能进入大殿的信众混坐在一起。 今天朱玉坐在小姐左边，没发现小姐有什么异样，倒是坐在王瑾仪身后的玉清把小姐扔小纸条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从被送进净土寺，玉清就发现她们身边一直有人，明里暗里都有人，看小姐好像浑然不知，平静地在净土寺开始修行。 其实玉清曾拜入道家门下，自然不会修习佛法，但出于保护需要，即使听开坛讲法，她都和小姐寸步不离。 夫人一出现玉清就发现了，她早就猜到了，王家不会放任小姐自己面对如今的处境。 看着小姐借着整理东西随手抛给夫人一个纸团，玉清终于懂了，小姐每天一出云水堂就抱着一卷自己抄写的经文，原来是早有准备呀！ 难怪每天小姐都会下午把自己抄写的经文抱到大殿上供奉一会儿，原来她在等家里人。 玉清安心的同时，心里多了一份钦佩，没想到小姐小小的年纪，心里这么有成算。 自打来了净土寺，王瑾仪每天一早上早课，然后抄佛经，午后去给替太子供奉的盒子诵经祈祷，到了傍晚开始为太子抄《地藏经》。 就这样周而复始，所有人都有一种，王瑾仪一心向佛要潜心修行的错觉。 连风姐和风妹都在寺里待腻烦了，王瑾仪才在太子丧仪过后，派两人去走访泰升米铺在不同府城的经营情况。 大殿里几乎无人有杂念，除了王瑾仪。 她像往天一样，认真听着慧明法师讲佛经，只是今天左耳进右耳出，佛法从王瑾仪两耳之间逛了一圈，就挥了挥衣袖告辞了。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时擦眼泪的母亲，让自己尽量平静，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鼻子酸酸的，心也酸酸的。 她努力往前看，却不自觉地看向远远的男子们坐的那边，父亲王书礼刚好坐在自己斜前方。 可能是忙着科考温书，父亲更瘦更单薄了，已经是标准的文弱书生的样了…… 王瑾仪默默在心里喊了声，“爹爹……”，眼泪潸然而下。 上坐的慧明法师一气讲了半个时辰，停下入后殿休息，信众纷纷离开位置，有的喝水有的去茅房。 王瑾仪往大殿门口走，出门前，特意看了母亲一眼。 母亲和父亲走到一起，低声说了什么，两人随着人流慢慢向大殿外走。 王瑾仪身边的侍卫追了上来，“二小姐，我们陪你一起吧。” 王瑾仪调侃到，“好，我去东边藏经阁后的茅厕，这边人太多了，带路吧。” 丁一丁二果不其然，一前一后陪着王瑾仪绕过藏经阁，便见竹林后有一处茅厕，两护卫停住脚步，王瑾仪回身问朱玉和玉清， “你俩要去吗” “我……”朱玉不知道应该选进还是不进，看着小姐的表情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你要是不急就帮我取厕纸来，忙着出来忘了拿。” 朱玉听了小姐吩咐，回身往大殿跑走了。 玉清跟着王瑾仪穿过竹林小径，在丁一丁二的目送下进了茅厕。 "瑾儿......" 王瑾仪刚一进茅厕，就听母亲低低的叫自己，她不顾茅厕里还有别人直接扑进母亲怀里。 母亲拉着女儿一直走的最里面，两人头挨着头，低声咬耳朵， “你受苦了，这些日子瘦了，......" "母亲别担心，我在这没吃苦，过的很清闲。 我们长话短说，我每日辰时早课，之后吃早饭，可以在饭堂有机会接触，每天傍晚我都会去万佛堂添油诵经， 有很多人家供奉牌位的都会去万佛堂……” 母亲轻轻点头，把女儿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轻声回应，今天我们住在庙里，晚上你可以过来……” “娘亲，护卫把我看得很紧，既怕有人知道太子的事将我灭口，也怕我被家里带走不给太子作证，可能还有更深的想法……” 母亲的动作停了许久才收回手："瑾儿万事小心。” “娘亲，你们最好尽快离开，不要让太子的人知道家里来人和我联络了，否则他们会认为王家在这件事上有想法，或者有所图！” “娘懂了，听完讲经我们就回了，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去万佛堂供一套笔墨砚台，家里会经常来人诵经添油，这样有事你就可以跟来人说了。” 母女快速交待完往门口走，王瑾仪突然拉住母亲，“娘亲，风姐和风妹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