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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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风飞离之后进来的小恩子和书生也是大吃一惊，小恩子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已经开始慢慢蓄进泪水。

两人快走几步赶到风飞离的身后，小恩子有些吃不消地低下了头。虽说她也是一个丫鬟，但不说不管是从前的安卿若还是现在的风飞离都未曾亏待过她。而且她也不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于是乍一见这些人她根本就做不到无视他们绝望的眼神，心也跟着揪得紧紧的。

书生也没好到哪里去，奉行着圣贤书中的仁德思想，这些人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感慨世道的不公，心里也是不好受得很。

一行人里，倒是风飞离看起来最为镇定。然而若是能凑近一看，便能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和隆起绷紧的咬肌。

如果说一开始听闻邢星月所说的这个买卖市场，风飞离从中看到的是机会的话，现在亲身站在这个小巷子里，她却只能想到怜悯和不忍。

风飞离从来不是自诩博爱，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来支撑自己的百转柔肠，然而眼下的场景却是让她硬不起自己的心肠。

一张张皮包骨头的蜡黄面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中的绝望被希冀所取代，那种犹如实质的渴望沉重得让风飞离决定大口呼吸都变得罪孽深重。她又如何能够视若无睹，如何能够昧着自己的良心潇洒转身。

“啊！求求您，求求您停下来！”忽然，一个细细小小的哭喊声从小巷子的深处传来。风飞离一行人的目光都被吸了过去。然而在将视线投射过去的那个刹那，风飞离分明看见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贩子脸上的鄙夷之情，然而来不及让她多想，先前那个细若蚊蝇的哭喊声再次响彻在这个寂静地小巷子里。

风飞离皱着眉头往巷子的更深处走去，身后小恩子和书生也是一脸的沉重。昏暗的视线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而变得愈加清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风飞离他们头一次想要拒绝眼睛的卖力工作。

视线的更远处是一堵高高的围墙，稍近是挤挤挨挨站着的形销骨立的男男女女，更近是一个拿着皮鞭的膀大腰圆的女人。

而在她的脚下，是一个满身淌着鲜血的少年，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在皮鞭的鞭挞之下化为褴褛，将其下皮开肉绽的外翻的伤口暴露无遗。

少年的身上伏跪着一个同样瘦小的小女孩儿，她口中发出断断续续地抽噎声，间或夹杂着讨饶的哭求，小男孩儿被她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掩着，或许是那女人打得不够解气，即使是小男孩儿已经失去了意识，她仍然还是在小女孩儿的背脊之上留下了几个同样毫不留情的伤口。

“呸！”那女人恨恨地用力踹了踹毫无知觉的小男孩儿，又往小女孩儿的跟前啐了一口口水，“你们这对姐弟简直就是一对赔钱货！要不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我能收下你这个弟弟？你们可倒好，不但不知道知恩图报，竟然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这两个只进不出的赔钱玩意儿！”

说完，那女人扬起手中的皮鞭又要狠狠往那姐弟两人身上招呼去，小女孩儿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仍然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弟弟，眼睛紧紧地闭着，恐惧到了极点。

“卿若姐姐，快阻止那个人！”小馒头拉扯着风飞离的衣襟，催促。

风飞离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放松了对小馒头的钳制，也不知道他看去了多少。好在他看起来并无不妥，风飞离也就松了口气。她拍拍小馒头的背脊，对他笑笑。

旋即，风飞离冷眼看向那个女人，大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