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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见此，忙走过去将徐婉揽进怀里，挡住她的视线，他以为徐婉是被吓傻了，他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别看，别怕。” 然而，被沈珺护在怀里的徐婉稍一偏头就正好可以看到尸体露在外面的那只左手，那枚翡翠扳指就是从左手大拇指掉落。此时此刻，那只左手每一根指头都不完整，像似被鱼虾啃食了一般只剩下半截，特别是小拇指，连着手掌都缺了一块，被河水泡得发肿发白…… 这时闻讯赶来的王爷王妃急步走进灵堂里。 汉王面色暗沉，他厉声道：“老三的尸体找着了，在哪里” 下人们吓得跪下磕头，其他人也纷纷行礼，沈珺将徐婉交给身侧的燕儿，示意燕儿把徐婉护远一些，便上前迎着王爷王妃，将两人引至尸体前，语含悲伤的说道：“父王母妃，请节哀！” 周王妃和汉王见了尸体，皆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周王妃，她没想到老三会死得这么惨。说来老三生前是多么玉树临风，多么俊秀清朗，现在不但死得遭罪，尸体还被糟蹋成这惨样，真是造孽呀！ 汉王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沉声问道：“是老三么” 泪眼婆娑的何夫人哭着扑进汉王怀里，声音悲戚婉转：“是澈儿，王爷，澈儿离我们去了，妾身的命好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汉王已经多日不见何夫人，这两日汉王对于沈澈身死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大家猜测是因为汉王前脚出门，后脚被罚闭门思过的沈澈就出府游玩，显然是不把汉王放在眼里，所以汉王才心有不悦，以至于丧礼办得都不够隆重。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何夫人今日素衣白衫，素面淡妆，白绢绾发，哭得我见犹怜，王爷一把搂住何夫人，威严的面容略有些软和。 何夫人继续说道：“王爷你看澈儿的尸身被伤害成什么样了，他去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王爷，妾身要给澈儿大葬，不能让他死后还受委屈！” 汉王拦着摇摇欲坠的何夫人，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儿子，沉默片刻后吩咐身后的唐长吏：“给老三入殓，厚葬。” 府里一改之前的懒散，灵堂重新布置，葬仪给沈澈殓容，停灵的日子也加了两日。 到了下午，何夫人又是把吟雪带出来，之前大家都没注意，以为吟雪已经被落了胎，还有些可惜了吟雪肚里的孩子，没想到当时何夫人为了气容华县主，故意将吟雪安排去了自己院子，那日落子汤刚端到吟雪面前，就传回沈澈出了意外的消息，何夫人计上心头，一把打翻落子汤，保住了沈澈的遗腹子。 现在汉王发话，厚葬沈澈，何夫人顺势将吟雪和她肚里的孩子推出来，安排她跪在容华县主一肩之后，不但与县主这个正妻一同答礼，出殡时更是让吟雪替肚里的孩子给沈澈摔盆打幡。 说来沈澈有遗腹子是好事，但何夫人这事办得就真让人有些恶心了，儿子都死了，她还有心情扮俏对汉王使美人计，还能分心用吟雪压容华县主一头。 反观容华县主，对此事根本不在意，她一心沉浸在夫君离世的悲痛里，对何夫人和吟雪都视而不见。 沈澈下葬后，丧礼便结束了，原本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下午赵强求见徐婉，徐婉让他打探的事有了新的进展，听完赵强的禀报后，徐婉不淡定了…… 夜已深，沈珺忙完外院的事回来，见徐婉还未歇息，不由心疼道：“婉儿现在怀有身孕，应该早点歇下，不用特意等我。” 徐婉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珺，她有些事想跟沈珺说，专门等他回来，“现在早上起的晚，晚睡一会儿不碍事。” 沈珺怜爱的揉了揉徐婉的头，道：“这两日我看三顺找你回话比平时都勤，下午还有一个小子找你禀事，是有什么事么” 徐婉心中叹了口气，她没想到沈珺如此忙碌还能注意到她这边，三顺和赵强向她汇报的正是和沈澈有关的事，她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和沈珺说一说，“确实有些事，事关沈澈身死，婉儿觉得应该告知夫君。” 迎着沈珺疑惑的目光，徐婉问道：“夫君还记得章韵瑶当初安置婢女茵儿的曹姓人家么” 沈珺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曹家的姑奶奶曹妈妈在太妃院里当差，虽然没到嬷嬷等级，比不得吕嬷嬷在太妃面前得脸，但也是王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 徐婉道：“其实在很早以前，婉儿就知道曹家，知道曹家与王府三爷沈澈过从甚密。” “曹家与三弟有关系”沈珺越加疑惑。 岂止是有关系，他们的关系还不浅，徐婉将这几日三顺和赵强打听到的与沈澈有关的情况综合起来说给沈珺听。 “曹家的姑奶奶曹妈妈与沈澈的生母情同姐妹，是金兰之交，沈澈抱养给何夫人后，何夫人不允许沈澈与其生母有关的人接触，时间一久，大家就忘了。但其实沈澈一直和曹妈妈有来往，甚至整个曹家都是沈澈的人。” 这些事他们做得隐秘，若非徐婉有梦中记忆，推测出曹小丽是沈澈的人，也不会让赵强特意去查曹家。 沈珺以为徐家之前一直中意与沈澈联姻，故而对沈澈做了深入的打听，关于徐婉对沈澈和曹家了解的这么清楚倒也没做多想。 徐婉继续说道：“曹家明面上的产业只有西郊的几亩良田和西大街上的一个果脯铺子，一年不过几百两收益，但他们却在通盛钱庄有一个户头，根据通盛钱庄对曹家殷勤的态度，应该还不是一般小户，夫君猜曹家哪来的银子存进通盛钱庄” 曹家和沈澈过从甚密，沈珺一点就通，思忖道：“婉儿的意思是沈澈用曹家做名，在通盛钱庄开户并储存大量银钱。” “正是如此。”徐婉点头道，“不过现在曹家一家八口人已经离开汉城，通盛钱庄有他自己的规矩，倒是不好查证那个户头的背后是沈澈出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