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海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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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昊在小牛的带领下，来到了大牛家中，二人走到了屋内，却见此刻大牛与茵儿正悲伤的跪在床前，饶是以大牛的刚毅都是忍不住留下眼泪，浓浓的悲伤情绪在他的脸上蔓延，而一旁的茵儿更是早已泣不成声，嘴里颤抖的说道：

“娘…娘…”

大牛的母亲，此刻正躺在床上，苍老的脸上死气萦绕，但看到尘昊到来，依旧挂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的说道：

“尘…尘小兄弟来了。”

尘昊悲伤的走上前，握住了大牛母亲的手，说道：

“伯母，我来看您了，您…”

“尘小兄弟，不用伤心，老婆子这是去下面找大牛他爹了。”

“老婆子我…咳咳…老婆子想求尘小兄弟一件事…咳咳。”

大牛的母亲握紧尘昊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

“伯母，您说，不管什么事，在下一定尽全力办到。”

尘昊郑重的说道。

“老婆子想把大牛这一家托付给你，希望尘小兄弟能答应老婆子这个请求。”

大牛的母亲说道。

“伯母，请您放心，在下一定会好好照顾大牛兄弟一家。”

尘昊没有犹豫的说道。

大牛的母亲握紧的手也微微松了松，虚弱的说道：

“尘…尘小兄弟，你的身上有一团黑色的雾，老婆子我看不清，也看不透…”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在小渔村呆一辈子，小牛这孩子一直想和你学本事，但老婆子我想让他在小渔村平平淡淡过一生，不去接触外面的那个世界…”

“奶奶…奶奶，小牛都听你的，你不要走。”

一旁跪着的小牛，此刻泣不成声，痛哭流涕的说道。

“傻孩子…”

“人都会经历这么一遭的，奶奶很开心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孙子，以后好好听你爹娘还有尘叔的话，这个家靠你了…”

大牛母亲声音逐渐微弱，到后面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而她握着尘昊的手也缓缓松开。

“老头子，我来陪你了…”

大牛母亲闭上了眼睛，布满老茧的手缓缓垂落。

“奶奶！”

小牛哭喊着扑了上来，趴在床边痛哭流涕，茵儿则是扑进了大牛的怀中，不断的抽泣，大牛此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瞬间眼角滑落，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娘，一路走好…”

这时，尘昊注意到了一团乳白色的光团从大牛母亲的身体上缓缓飘出，化作一张慈祥的面容，正是大牛的母亲。

只有尘昊能够看到，大牛一家都看不到白色光团的存在。

大牛的母亲不舍的看了看大牛一家三口，最后目光落在尘昊身上，朝后者点了点头，最后消散在了天地间。

她没有遗憾，带着欣慰走了。

不入幽冥，不返人间。

而是直接进入了轮回。

“幽冥…”

“什么才是幽冥…”

尘昊怔怔的望着大牛母亲的尸体，他茫然了。

大牛母亲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小渔村的人纷纷来到大牛家祭拜，这是因为大牛的母亲为人善良，帮过村子里很多的人，所以大家伙都很舍不得。

可这些祭拜的人中，唯独不见素老。

七天后的傍晚，小渔村出海口。

大牛母亲的尸体被放在一艘木船上，身体周围摆了不少鲜花，船头船尾以及船身总共七个地方各放了一盏灯，岸边，小渔村所有的村民都站在这里，他们皆是全身披麻，头戴白布，神情悲伤的看着船上大牛的母亲，尘昊也在人群里面。

大牛一家则是跪在木船前，帮大牛的母亲最后整理衣服。

片刻后，整理完毕，大牛悲伤的说道：

“娘，一路走好…”

随后，他便是缓缓解开了木船绑在岸边礁石上的绳子，然后推动木船飘向黑海，小渔村的村民此刻都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

这是他们小渔村的传统。

村民死后，不行土葬，而行海葬。

是黑海哺育了他们小渔村世世代代的人，黑海是他们的母亲，所以人死之后，他们要重新回归黑海的怀抱。

木船缓缓向远方飘去，没人知道黑海的尽头在哪里，或许就没有尽头…

这时，唯有尘昊能够看到，黑海的海底浮现出了无数的白色光团，充满了古老与神秘，这些光团密密麻麻，将黑海映照成了一片白色海洋，浓郁的幽冥气息散发而出，无数光团在下方推动着木船，朝远方飘去。

“幽冥之灵…”

尘昊心中喃喃道。

见木船走远，村民渐渐离开，当视线再也看不到木船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大牛一家也缓缓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但大牛这时却注意到尘昊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去，于是忍着心中的悲伤，走上前，拍了拍尘昊的肩膀，说道：

“尘兄弟，我们走吧…”

尘昊沧桑的说道：

“大牛兄弟，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大牛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身上的兽皮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尘昊身上，说道：

“尘兄弟，晚上海边风大，自己注意身体…”

说罢，大牛便是对茵儿和小牛招了招手，小牛这时走到尘昊身边，说道：

“尘叔，注意身体。”

然后，大牛一家三口便是离开了。

岸边只剩下了尘昊一人。

夜晚的风是刺骨的，带着淡淡的咸味，夜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黑海之上，更增添了几分凉意，夜幕上繁星点点，闪烁着，仿佛诉说着一个个故事。

尘昊小时候曾听说，人死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不知这是真还是假…

尘昊望着黑海远方，看不到尽头。

二十年，让他的身上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与沉淀。

他也在思考，幽冥到底是什么

他曾在地渊中见过幽冥玄蛇强行驱使地渊幽冥雷，令所有地渊生物为之臣服，这是一种刑罚，是一种权威。

他也曾在幽冥天中见到达瓦大祭司血祭肉身，以魂饲道，那一句“为了黑石，为了耀荣”，让他明白，幽冥不仅仅是一种权威，更是一种信仰

黑石的那一夜，他自愿融于黑暗，化身幽冥，得到了幽冥之海的认可。

那个时候，他觉得幽冥是一种归属。

小渔村二十年的生活，让他认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这里的生活很简单，很安静，他在这里，忘记了自己修士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凡人。

洗尽铅华，修心入凡。

大牛母亲走的时候，没有遗憾，就那般安详的离去。

不入幽冥，不返人间。

那一刻，他突然迷茫了。

幽冥，到底是什么

这时，岸边的礁石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正在钓鱼的沧桑身影，正是素老，连尘昊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