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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礼忙，战念北也忙。宋辞喜欢一天到晚被商予黏着，原本喜静，大概是没遇到志同道合的灵魂，这个灵魂偏偏又是吵闹的。
文玩铺子不似大街上的生意那般门庭若市，宋辞的时间很自由。下午京大来了位真正的客座教授，是位考古学家，可不止是研究历史文物。挖掘古迹，生物化石，地质地层，历史文化都是他探索的领域。
这样难得的机会，宋辞是一定要去听的。商予是一定要去凑这个热闹的。
从老街出来，开车到京大，路途经过的全是繁华市区，有几处日常拥堵。
等红灯的路口，宋辞踩了刹车，继续刚才的聊天话题：“小予，你很不喜欢昀礼吗或者说，你对他有偏见”
真正相识的时间不算太久，宋辞和商予之间好像不存在破冰期，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想说什么，问什么，都是直给的方式。
这个问题商予不需要思考：“怎么会，他是小北哥的兄弟，是你的老公，人品自然是没有问题。我是单纯挫挫他的锐气，别总以为自己舌灿莲花，长了一张不得了的嘴。而且我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不用让着任何人呀！”
“他那张嘴，是听欠的。我从来都说不过他。”
商予耸肩一笑：“小辞姐，你哪里是说不过，你本来就不擅长和人争辩，也懒得和人争辩。你那么喜欢他，自然就让着他了。”
宋辞情不自禁地有点儿脸红，每每她说不过季昀礼的时候，并不是日常的争辩和吵架，季昀礼也不会同她吵架，这点上一定会让着她。每次准是他说了什么浑话，让宋辞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接招，只有用沉默代替一切。
绿灯，车子再次启动。商予见宋辞没说话，歪头看着她：“小辞姐，其实你很宠他，我们都看得出来。”
这一点，宋辞不否认：“你知道，他为了我，消失了大半年，差点送进去一条命。我和他现在的生活，是很多艰辛换来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呢！我要是说了，可能你就更宠他啦，虽然我不想他太得瑟，但是呢，你是我姐姐，我还是告诉你吧。就是他刚刚从巴黎回国的那段时间......”
燕都路口多，红灯多，加上拥堵。车又停了，前面很长的队伍，继续等红灯。商予的话没说完，并不是因为车停了，而是宋辞正望向窗外，她看见的，商予也看见了。
马路的左手边，一家高档餐厅，季昀礼今天中午在这里有应酬，宋辞清楚，对方是某正厅级。这个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
隔着落地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季昀礼，平阔挺直的双肩，白衬衫的下巴隐没在深灰色西裤的裤腰里。双腿修长，笔直。
站在他对面，神色时而认真，时而着急，时而又显得很焦虑的女人单手拄着拐杖，一条小腿打了石膏，是姜雅琳没错了。她在高速路撞上防护栏后就请假了，这几天都没去学校，小腿骨折不算严重，这些信息是卢玥菲同宋辞说的，到底为什么会出车祸，卢玥菲并不知情。
季昀礼没有姜雅琳的微信，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宋辞很清楚这一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姜雅琳主动找了季昀礼。
后面的车不停按喇叭，商予提醒宋辞：“小辞姐，你是要下车去看看，还是”
宋辞这才回过神，踩了油门继续往前走。商予虽然只有23岁，是所有人眼中的小孩子，可她比很多同龄人都通透，也十分聪明，别人的家务事，是不能随便发言的。和宋辞关系再好，也不能随便给意见。
“你刚才没说完的继续说。”宋辞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商予不是看不出来，她愿意配合让宋辞转移注意力。
“啊，就是他从巴黎才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去江都，私下聚会吃饭的时候，看上去很颓，有种挫败感。很多时候他用漫不经心和吊儿郎当去刻意遮掩，在自己人面前，其实这些都是欲盖弥彰。他失落的原因无非是既为你担忧，心疼，又苦于喜欢你太多年，你对他没有回应。”
还没从刚才的画面中真正回神，又听商予说了这些话。宋辞吞了吞口水，感到口干舌燥。她了解季昀礼，任何时候都看起来很洒脱，百无禁忌，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一个无神论者，会为了宋辞去求神拜佛，佛珠从不离手，说好要吃三年的素，哪怕现在日子过的风平浪静，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三年之期，他也是一天都不能差的。
只要事关宋辞，他就云淡风轻不了。
商予所说的颓然和落寞，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她以自己为饵，引朱锋的人到北运河，季昀礼把她解救回来以后的那个雨夜。
现在想起来，宋辞的心依然会疼。
她的确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间，没参与的场合，季昀礼会有这样的一面。
年少的时候，季昀礼走了，宋辞伤心好一阵，倒算不上爱而不得，是从那以后，没让自己往情爱的方面想。季昀礼回来后，爱人在眼前，在枕边，漫长的时间里，回应给他的，是无尽的冷漠，那会儿宋辞算是个病人，回忆起来，她还是会后悔和愧疚。
沉默的时间很久，商予没打扰宋辞自顾自思考。
车子行驶到京大附近，宋辞缓缓开口：“姜雅琳嫉妒我，因为车祸的事情应该已经恨上了我，这就算结仇了。不过，因为这样的事，不会成为季昀礼愿意单独见她的理由。能让季昀礼瞒着不告诉我的，就不会是小事。”
商予想了想：“要么，去探探唐屹的口风”
眼皮一掀，商予又马上自我否定：“不行，不靠谱，唐屹一看就不是堪当大任的人，如果是了不得的大事，估计他不会知道的。和他说，还不如和许方州说。”
宋辞转头看了眼商予，面露诧色，或者说带着几分惊喜和赞赏：“小予你好厉害呀，第一次和唐屹，许方州见面，就把两个人都说准了。你这认人识人的本事，还真让人佩服。”
商予一点儿都不谦虚：“嗨，小意思小意思，牛鬼蛇神见多了，什么人都能分辨几分。”
“那你分析一下，如果唐屹和许方州都不清楚的话，谁是最可能知道内幕的”
“我老公呗，谁能比他更可靠。小辞姐，要不要我今天晚上就去帮你探一下口风”
在京大办了车辆通行证，宋辞顺利开进校园，对商予嘱咐道：“千万别去问，我希望季昀礼亲口告诉我。”
“也是，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方便参与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