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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钟源对峙良久,在感知到队友都安全撤离后,王徒松了口气,对着他说:“答应我,无论输赢,放过这些孩子。”
钟源无奈地叹气,“看来你也不打算逃了。”
王徒从怀中拿出一条坠着十字架的项链,手中的金属感,让他回忆起了些许令人感伤的往事。
“没办法,上头下的命令,总得死个人。”王徒的话中倒是生出了几丝惺惺相惜。
抱歉了大伙,我可能无法履行承诺了。
“天下神盟。”
“庇佑万民。”
“以我司罪。”
王徒攥紧了十字架,手中之物幻化成了一柄长剑。
“勠力同心。”
“来战吧!”王徒向前一踏,身形暴冲,一剑挥下。
钟源翻转雷剑砍开攻击,连忙后撤,王徒穷追不舍,“你变慢了!”
几条金链在钟源身旁洞出,钟源银白色的双瞳往周围一扫,雷电精确地挡下每一次进攻。
钟源一个后撤步停下,迅速前攻、抢回节奏。
一个交手,刀剑相碰,形影错落。
仅是稍许的喘息时间,从王徒身边三条金链径直攻来。
面对王徒的狙击,钟源翻手聚雷,一掌轰出,“崩雷。”
王徒被反击打退,单手撑地,数十条金链从地面刺出,将钟源团团包围。
钟源一式惊雷,身形遁入雷光,破开金链,向王徒攻去。
无数的金链拦在两人之间,又被溅起的雷电扫开。
钟源掌心雷光涌现,“雷吼!”
王徒招手,金链汇聚成盾,想要将这招雷吼防下。
金锁被这如雷狮般的攻击击溃,又迅速聚合。
两人一拍即散。
王徒借势重塑金锁,金链缠绕,形成了一柄长槊,王徒奋劲掷出。
金槊划破夜空,钟源身上雷脉铺开,雷光四溢,强行拦下了这巨槊的冲击。
王徒一手掐诀,“崩!”
一令敕出,金槊寸寸崩断,如同巨炮般将势能向钟源轰出。
钟源还不撒手,雷霆在经脉中肆虐、炸裂,要将这具凡躯的潜能逼临极致。
雷光炸裂,钟源依旧屹立于战场,雷剑再在手中具现,斩开漫天盖地袭来的金链,身形向王徒激射而去。
王徒一脚重踏,巨大的法阵平铺战场,王徒咬破舌尖,一道精血溅入阵内。
“天锁大道,地锁众生,芸芸百态,魑魅魍魉,以我魂祭,血染大地!”
还不待钟源阻止,阵法已成。
“三十三重天覆诛神锁!”
天上的法阵一层叠加一层,直至三十三重远天之上。
金锁如同裁决的利剑从天空中刺下,囚笼中的羔羊无路可逃。
钟源望着天上浩浩荡荡的阵势自言自语:“界域级道法,好大的架势……可惜凭你的能耐,根本做不到完全展开,否则也用不上阵法来防止我逃脱。”
钟源眼中战意沸腾,瞳色回到了最初的蓝色,“好久没遇上这么个对手了。”
冰块至四方升起、汇聚,像支起天穹的擎天之柱,漫天的锁链与冰碰撞,逸散出金与水的碎屑。
那是冰,纯粹的、极净的——「无瑕之冰」。
三两条巨大的锁链冲出战场刺穿高楼,钟源与王徒的身影在支离破碎的城市里厮杀。
金链不厌其烦地袭来,雷剑越舞越快。
王徒挥舞手中的长剑,身上那些常年征战留下的伤口撕裂,此时的他像一只狰狞的野兽,但心中流淌的血却无比炙热,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无法被战胜的力量。
——信念!
这一战,无关正义。
这一战,无关立场。
这是纯粹的生死厮杀,亦是堵上信念的战斗。
扑哧!
长剑最终刺穿了钟源心窍,可……但,毫无意义。
钟源没有心。
“这也……忒犯规了。”王徒筋疲力尽地倒下,钟源手中的雷剑化作长枪,俯视着半跪的王徒。
王徒目视着枪锋没入自己的心脏,眼中渐渐失去了色彩。
天上的冰幕碎裂,伴随着残缺的锁链坠落,亦如昨日的挽歌。
无心的造物为他这个无归的英雄献上最后的缅怀。
钟源在奄奄一息的王徒身上摸索翻出一包香烟,陈旧的包装内已经所剩无几了。
王徒抽过很多烟,也劝过很多人,并非是因为烟瘾,只是觉得烟和语重心长更配。
现在,烟给别人拿去了。
钟源最终没从王徒身上找到火机,也许是掉了,也许是突然有什么事让他决定不抽了,所以扔了。
钟源取出一根,往空中一划,空气如同火柴盒般将烟点燃。
深吸一口,吐出袅袅升起的烟圈。
“我说你们,干嘛这么拼命呢,上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
挺实诚一人的你,怎么也这么死脑筋。”
钟源再吸一口,接着说,“……你赢了,但命没了,值当吗”
钟源不在意王徒是否想回答,踹了一脚将他翻了个身,没有丝毫尊敬之意。
“喂,看在这盒烟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带句话,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
王徒似乎想说什么,但已经发不出声音。
钟源一挥手,一道白光将王徒笼罩,吊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说吧。”
王徒一字一顿地说:
“让我手下那帮弟兄给我的妻女带句话,就说,他们的小徒求仙去了,让她们,不用等了。”
“好。”钟源沉沉应答。
白光消散,王徒渐渐闭上了眼,往昔凡尘,缓缓浮现。
十二岁的她,青春洋溢、天真无邪,也许……自己就是为了那抹善意的笑容,才决定伴她一生的吧。
紫竹市。
风华正茂的女人怀中抱着快满月的女儿,彼此灿烂的笑容相互照映,孩子张舞着如陶瓷般精致的小手,充满着生的希望。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当年那个和你约定与子携手的小徒,怕是……回不来了。
突然间,少妇若有所感地回头,窗边飞花飘散,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眼泪却不可抑止地流下。
她没由来地咬牙。
你若求一辈子的仙,我就守你一辈子。
——小时栽树不知荫,今树高来坟亦高。
长夜不知几时,十九位天神高阶到达风汐市上空。
钟源摁熄了烟头,不知不觉就把烟抽完了。
“一、二、三、四……
哇喔!十九个,可真给我面子。没办法啦,伤筋动骨也得把策划打服。
……可别让我知道了是谁在阴我。”钟源阴着脸自言自语。
钟源正了正颈椎,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喀嗒声。
“限制解除。”钟源睁开了双眼,瞳孔扩展,变成南十字星状的双瞳。
狂雷充斥进经脉,每一份灵力都在炸裂。
“雷脉满开,超载。”
所有亲历者都对那场战斗三缄其口,与其说是避讳,不如说是……惧怕,或者无法置信。
那已经不能算作战斗了,只是单方面地碾压。
“那真的还是人类吗!”
他们说。
灵力击散物质,将他的身躯都同化成狂雷,他跨越了肉身的极限。
“无论怎么攻击都无法杀死他,而我们甚至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
亲历者回忆着,却仍感心悸。
非人非天,叱咤天地,他在狞笑,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