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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巨头,石油大亭,知名学者,忘仙骨干……”梅洛卡的视线越发张扬,逐一说破每位熟人的身份,“当然,当然,这些身份和你们今日坐在此处没有半分关联,在场的……我想一定都是通过正规流程筛出来的热心市民。”
梅洛卡点着头,微笑着向人群中的浮生招手。
“梅洛卡,请勿在审判开始之前喧哗,否则我将认为你在质疑忘仙的公正性。”
一位身披法官袍的女士从侧方入场,手持着手杖走到正中的席位,双手搀扶着身前的手杖就坐,她慵懒的声线撑起了全场的威严。
浮生扯了扯曜的衣角,低声问他:“怎么感觉氛围不太对”
“在场的大多数,即使没被梅洛卡得罪过,也或多或少和她不对头,再加上他们大多是各行各界的精英权威,梅洛卡恐怕势单力薄,不过别担心,主持这场审判的是……
曜的解说还未结束,下方的梅洛卡一反常态地抚胸行礼:“陈大法官,您一直是我所尊敬的,既然您在此,那么我就没有疑虑了,公允自会昭显。”
“恭维无用,切莫让我再次强调法庭纪律。”
这位备受尊敬的女士,身前柜上的牌位翻转,其上只有一个单字“陈”。
她身旁的浮雕男人抚胸,法庭上的众人各有不同的反应。
后入场的剑亿修和罐头还不明状态,拘谨地走到梅洛卡两侧。
等到所有人就位,浮雕男人才庄重地开口:“开庭。”
陈女士拣起递来的文件,雪白的纸张在她指缝穿插。
她不屑地扔到手边,冰冷地视线落在正中的梅洛卡身上。
“申告人梅洛卡,来此所为何事”
剑亿修皱了皱眉,这个操作和他所知的流程不符。
当然梅洛卡并未意外,相当配合地将今天说过最多的一句复述:“依照特殊对象处理法案,申请一位不可控人员的身份证明。”
“特殊对象处理法案并不常被提及。”
“上一次启用是新秀赛第二秦无衣,再上一次是神藏学院的新生梅洛卡,我说的对么”梅洛卡替陈女士补充。
陈颔首,转而提问:“你曾两度站上这个特殊法庭,你应该清楚它意味着什么。”
“当然。”梅洛卡回答。
如果一切资料可以在庭外核查完毕,那么她现在就可以收工走人。
然而自有人不全乐见其成,整件事最麻烦的是“说服”在场的所有人。
梅洛卡抿了抿笑意,望着人与人们的面孔组织着措辞。
“哎呀,正热闹呐”
一个童音突兀地闯入这庄严的会场,一个少年从侧门大摇大摆到最高处的旁听席就坐。
法庭内的都是重要人物,但他们并未能将所有席位坐满,空旷的法庭在少年就坐后显得更为寂静了。
梅洛卡紧了紧柳眉,最麻烦的家伙终究是来了。
“我应该没有来晚,不必在意我,继续、继续。”忘仙十二翘起二郎腿,和谐友善地发言。
陈女士起身致意,“盟主大人,你无权干涉最终的审判结果,请谨记。”
“那么,”
梅洛卡举起小手,“可以开始下一步了么请问各位是否有、”
“我有异议。”忘仙十二翻阅着手头的资料,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成心来搅局的,“特殊对象处理法案,的确会准许部分危险分子重回社会,但也不是任由谁都可以获赦。而据我所知,就在刚才,我们的邪染小姐甚至没有通过最基础的常规检测,甚至还险些失控,给忘仙带来重大的财产损失,这样根本无从管束的威胁,是否应当另当别论就此而言,我并不认为她有被法案宽恕的价值。当然,我相信在座的都是社会精英,一定能得出比我更公正的判决。”
忘仙十二坏笑着将话头抛出。
在忘仙十二明牌了态度后,即使迎着梅洛卡阴沉的笑意,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盟主大人,关于这件事,似乎还存有疑点,是否需要更仔细地核查下数据。”梅洛卡用生动的神态诠释了什么叫做惺惺作态。
忘仙十二抬了抬眉,“哦你怀疑刚才的失控事故并非意外,你有证据”
“没有,我只是为大家提出了一个猜想,这何尝不能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我们又是否真该相信我们的所闻而不顾眼前的事实——我们的罐头小姐可是好端端站在这——在彻查之前,事故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那你就是在质疑忘仙的纪律”忘仙十二一笑,胸脯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还不待梅洛卡说话,一位白大衣的男性抢先开口,手里拿着一份数据站上前来,“我赞同盟主大人的观点,我手上有这位邪染的详细资料,上面有多数指标严重超标,我对该对象的可控性表示质疑!”
“哈!”梅洛卡捂嘴轻笑,“我认得你,晓未明先生,你在荒芜侵蚀病症的领域别有建树,曾亲手救下多名感染者的性命,在最严苛的环境,你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暴露在无任何安全措施的空间进行抢救。我相信,你提出的专业意见必有其宝贵价值。”
“你想表达什么。”晓末明医生一向以严肃自居,但实在搞不明白梅洛卡行为的深意,他只有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威严,以至于整个法庭都传着隐约的回声,“法理可不容情。”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对于您这样医者仁心的专业人士,面对一个饱受感染之苦的可怜女孩,所想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想尽办法去治疗她的病痛、挽回她的生命,而是抹除她身为人的资格吗如果是,我只感到可悲。”
听到这话,晓未明面色铁青,悻悻然地坐了回去。
回击了晓未明的打断,梅洛卡重新面向众人。
“哦,各位,正如今天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我为我的言行负责,我为我的是提议作保,这一点无可质疑。
就我所知,安全检测的失误,并不影响出席法庭,所以她以及我们才站了出来,要一个人道主义的元初,要一个言出必行的忘仙。”
忘仙十二若有其事地点头,看向坐在法官席上的陈,“为什么一直是梅洛卡女士在说话”
“罐头……小姐,她未受过应有教育和社会认知讲习,在获得合法的身份并完成教管学校的培训之前,作为担保人和主要提案人梅洛卡小姐有权作为监护人为罐头小姐发言。”
“那是提案通过之后的事吧,如果我们对这位邪染的品行乃至一切都一无所知,那无论如何我们争论都只会做出革率的判断。”
梅洛卡波澜不惊地退后半步,将舞台让给自己的同伴,“一面之词无端的指控。”
知道来到了自己的回合,剑亿修深吸了一口气,刚欲发言就被忘仙十二打断:“啊,那边的少年可以先等等,不妨让我们先听听这位邪染小姐的辩护。”
剑亿修强忍着面容的变化,这个小鬼真是忘仙盟主么,让人火大啊!
忘仙十二招手,将锋芒转向罐头,全场所有人连同梅洛卡都将注意力跟随。
“我不叫邪染。”
埋着头的女孩细声细语。
陈女士疑了片刻,坐直了身体,“请再重要一次。”
“我说,我不叫邪染,我有名字。”
罐头抬头,用锐利的目光回应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我叫罐头!”
像是宣言,要叫每个人听见,根本不需要才华,只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梅洛卡笑着收回视线,嘴角漏出的牙齿皓白如月,闭上眼侧耳倾听。
对,就是这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大闹一场吧。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邪染、对象、目标的叫,分明这是一场证明我是人的申辩,到头来你们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我、罐头,我为这个名字,这个身份的自豪,我渴慕着文明的美好、知识的魅力、人世的纷繁来到这里,但我所认为的包容却将我拒之门外,用你们口中的不稳定因素、不可控的数据、乃至一纸文书,否定我身而为人的价值。
你们说,不能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盲目判决,但你们难道不是自始至终从未过问就擅自咬定我的品行恶劣!”
为首的陈女士点点头,收敛起笑意,将视线瞥向角落的盟主。
诚然,这不是一个因正义而举行的审判,但所谓的公义在任何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都行之有效。
只见忘仙十二赔偿着苦笑,将掌声送上,“哈哈,罐头,好名字,多么独立的一位女性,请谅解,匆忙赶来的我才听闻这个称谓,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有各自的理由,你们说对吧”
场内一片沉默,无言便是最好的推脱。
一时间,忘仙十二仙似乎成了全场唯一的滑稽人物。
在陈法官的示意下,浮雕男人开口,让庭审得以继续,“剑亿修先生,能否说明你参与联同责任状的理由,这对我们的工作将会有莫大帮助。”
“当然,我的本分。”
剑亿修点头,认真的态度让恪尽职守的浮雕男人有些另眼相看,但也仅止于此。
除了维持庭审的进行,浮雕男人一直阖目侧立,丝毫不愿沾染这场闹剧。
“在龙门边境内,我以及众多新秀赛参赛者都接受过来自罐头兄妹三人的帮助,我见过他们为保护他人而奋战的模样,也了解他们在此之前的艰苦生活,有很多人是因她而得救,我认为她值得我的信任,并且需要来自正常社会的关怀与帮助。”
剑亿修鞠躬,结束了讲话。
“你刚才说,三人……”浮雕男人话说到一半,陈女士抬起手指示意噤声。
“充分的理由,您的发言足够说明您申请的合规,您的履历我看过,相信像您这样遵纪守法的元初公民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关于罐头小姐的事宜,我们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
陈女士的话语,总是让人格外信服,至少她绝对是场上最清理的那人。
“我有异议!”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站了起来,推着那副厚重的镜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认为承诺人梅洛卡无权为他人担保。”
他振动手臂,扇动的白纸,好像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真理,同他那副大号眼镜都要等重,“在此之前,我收到有关人士的举报,我们的梅洛卡小姐,在这次的边境事故中,私自豢养大规模武装、携带大量军火入境、进行违法禁忌未得准许的实验研究、唆使煽动参赛者组织暴动等等一系列罪行,这样劣迹斑斑的恶人,如何能享受法案权利。”
西装男发着愤概之言,躁动的人群掀起了抨击的浪潮。
矛头指向了梅洛卡。
众人好似揭开了伪装,暴露出最丑恶的嘴脸,将早已准备多时罪证纷纷抛出。
浮雕男人越发不想睁眼。
梅洛卡用着讥讽的笑意平视所有,冷漠的目光好似在观赏一幅浮世的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