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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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小雪簌簌，洒在错落有致的屋檐。
屋内，温暖如春，十分热闹。
因为人多，所以分了两桌。
裴家这边五个男人再加上祝太傅与穆尚书、言夫子围了一桌，喝着酒，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女子这边喝的是果酒，其实程九鸢酒量不错，但裴老夫人不许她喝。
“你燕师父又不知去哪了，总也见不到人影。”江妙端道。
“燕师父前两日好似提过一嘴，说发现荔平有个很会酿酒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不酿了。她觉得可惜，要去缠着那人重操旧业。”盛氏笑道。
“我燕师父就两个爱好，美酒、医术。”
“这下雪天吃这古董羹再合适不过了，嘶！”祝锦说完，就被烫了一下。
祝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慢点，没人跟你抢，你学学你程姐姐和玉姐姐。”
言玉笑道：“祝妹妹这性子真的很好，我看学堂那些孩子可喜欢她了。”
“那可不，都十六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王似的。”祝夫人虽嘴上嫌弃，但脸上满是宠溺。
如今她出去，都能听见百姓夸女儿，这跟京城时完全不一样。
在京城时，她一出门，就会被那些夫人抓着告状，要不就是阴阳怪气拿她女儿作对比，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爱参加那些夫人贵女的宴会了。
“哟！好香啊！”楚珩推门而入。
“宸王来得正巧，快快快，坐这坐这！”裴修连忙招呼，让丫头添了干净碗筷。
楚珩过去坐下，笑着举杯与众人喝了一杯。
这热闹一直持续到亥时后，祝太傅与穆尚书、言公渡三家才离开。
翌日，下了一夜的雪停了，冬日的暖阳照着大地，地上积雪显得有些刺眼。
程九鸢与裴家人才用完早膳，就有下人进来，说皇上要见裴家众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东院，下人恭敬地把一行人请了进去。
毕竟是第一次见清醒的皇帝，裴家二老和盛氏有些拘束。
“草民参见……”
一行人正要弯腰行礼，楚珩便拦住裴家二老。
“各位不必多礼，我父皇不在意这些。”
坐在上首的昭烈帝点头：“珩儿说得对，都坐吧。”
众人落座，才抬眸看去。
今日的昭烈帝气色不错，脸上虽带着笑，但难掩帝王威严。
“朕遭逢此难，幸得裴家众人出手相助。朕，在此多谢各位了。”
裴老爷子连忙起身，拱手道：“这都是草民等该做的，当不得皇上这声谢。”
“您老不必如此拘谨，裴家虽出身商贾，但裴玄三甲及第，他今后大有作为。不止是当个五六品小官。这也是朕的私心，想让他辅佐珩儿，才刻意没升他的官职。”
他想着等老五上位，在由老五亲自升裴玄的官，让裴玄对老五心生感激，往后定会尽心竭力辅佐老五。
只是没想到，突生变故。
不过，他更没想到，裴玄愿意跟老五来荔平。
以裴玄的能力，不随老五来荔平，想要保全裴家，也是容易的。
这只能说明，裴玄重亲情，如此重情义之人，他没看错。
昭烈帝又看向裴言，“听说你年纪轻轻，就跟随你父亲走南闯北，现在已经是在商界声名远扬了，真是虎父无犬子！”
裴言起身拱手道：“多谢皇上夸赞，草民不过是喜欢黄白之物，没什么远大志向。”
“你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昭烈帝又看向裴瑾，见他一身正气，一看就可靠。
“听说你本打算参加武举，可惜被耽误了。”
“回皇上，草民并不觉得可惜，草民想参加武举也只是想做个将军，保家卫国。草民现在虽没参加武举，但如今做的事，也算殊途同归。保护好皇上、练好军队，也是保家卫国。”
昭烈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好！”
他又看向裴修与盛氏：“朕很羡慕你们啊。”
盛氏诚惶诚恐起身，裴修也起了身。
“在教孩子这一块儿，朕不及你们半分。你们把这三个孩子教得实在太好了。朕有四子两女，老大是个好的，可惜被人害了，朕没有保护好他。”
“老二，好大喜功、贪图享乐、自私愚蠢。老三……”
说到这里，昭烈帝神情复杂。
他承认以前是在利用老三，但其中也是有父爱真情的。他一直以为老三和贤妃宽厚，没想到，老三为了夺位，竟敢弑父！
老四永福，那更是骄纵蛮横。
老五是个好的，可他让老五受了多年委屈，老五没长歪，不是他的功劳。
幺女永乐，因为是个公主，与旁人没有多大利益冲突，他也确实疼爱这个幺女，想着自己能护她一生，以至于让她过于单纯。
想到这些，昭烈帝长叹一声。
他确实是个失败的父亲。
看到裴家这三兄弟，如此和睦友爱，他委实羡慕。
“父皇”见昭烈帝沉思，楚珩出声提醒。
昭烈帝回神，笑道：“站起来做什么都坐都坐，咱们就当是话家常。”
“此次裴家居功至伟，等回了京城，朕再一一封赏！”
众人又要起身谢恩，被昭烈帝拦住。
他的目光落在程九鸢身上：“你随老五来荔平，是你重情重义。外界传言，让你受委屈了。”
“臣女不委屈。”
“你不在意，但老五在意。”昭烈帝看了楚珩一眼。
楚珩看向程九鸢，目光柔和。
他不是不知晓外界传言，譬如‘奔则为妾’之类的，这对于裴家和她都是伤害。
他今生只她一人，他如何舍得委屈她。
如今父皇已经醒来，他欠她一个名分。
“朕已经醒了，且你外祖父一家都在，你们成亲吧，就在年节前！”
不然等回京，那些流言蜚语能杀死人。
“等回了宫，朕再让礼部重新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楚珩看向程九鸢道，突然举起手郑重道：“我当着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和三位表哥的面立誓，我楚珩今生只你程九鸢一人，天地为鉴，日月同心。若负于你，便是欺天，上天殛罚、夺算凶诛！”
裴家人满脸惊讶。
没想到他竟然作了这样的承诺，还立了这么重的誓。
程九鸢看向昭烈帝，就见昭烈帝表情未变。
楚珩可能是未来的新帝，他也同意楚珩只她一人吗
昭烈帝朝她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程九鸢开口道：“全凭皇上做主。”
昭烈帝大笑：“好！好！看咱们可要好好选个日子。虽然是在荔平，但咱们也不能委屈了程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