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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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痴地凝视着林叔他们，一刻也不舍得把目光离开，看着眼前爷俩那开心的笑容，我也跟着咧嘴笑。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任凭那泪眼婆娑，视线模糊，我也不肯擦一把，我就怕在我闭眼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会化作一场梦。
于是，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们，直到又有新的客人推着自行车找他们修车。
就见斗鸡眼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掐灭后别在耳朵上，满脸堆笑地从客人手中接过自行车，手法娴熟地把自行车一翻，开始忙碌起来。
看到这里，大圣在后面和我轻声说道：“天哥，咱们先回去吧，晚上你再去老爷子家里，和老爷子痛痛快快地聊一聊。”
我没吱声，就是恋恋不舍地看着林叔。
又过了一会，黑子也劝我说道：“天哥，林叔看来身子骨挺硬朗，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咱们晚上不就见面了吗，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听到黑子的话，半晌我才轻声说道：“咱们就从前面走，从林叔的身边过去。”
大圣在听到我的话后，指挥着司机按着我说的去做。
我摇下车窗，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在车子与林叔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再一次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今天活不错，晚上咱爷俩喝一口。”这是林叔对斗鸡眼说的。
可还没等我听到斗鸡眼回答，车子便已经从他们身边开走了。
我猛地转过身体，透过汽车的后玻璃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车子在开出一段距离后，黑子向我轻声问道：“天哥，咱们回宾馆吗”
此时的我大脑还是一片恍惚，没有对黑子的话做出回应。于是黑子又向我问道：“天哥，咱们现在去哪”
我定了定神，略一沉吟后对黑子说道：“咱们回宾馆。”
到了宾馆，大圣是见啥都觉得新奇，用手摸摸这、摸摸那，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向我们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可真会享受，连拉屎都是坐着拉。”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黑子在见到他这副土鳖的模样后，一脸不屑地说道：“这算啥，我们住过的宾馆都有这儿三个那么大，别说是坐着拉屎，就是拉完屎都不用擦屁股。”
大圣在听到黑子的话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对黑子说道：“什么你们现在拉屎都不擦屁股了”说完还在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黑子在听到大圣话后，那脸上一下子就布满了黑线。
大圣这少见多怪的话让我不禁笑出声来，那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我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给王烨拨了过去。王烨告诉我说，家里一切正常，只是那个叫马福龙的昨天晚上又拿来一本房照想要从赌场里贷款，而且这次贷的更多，一张口就要贷十万。
房照今天已经验过，没问题，但出于安全考虑，吴经理没敢做主，向王烨请示了这钱放不放。
王烨和我说，他给马福龙放了五万，剩下的钱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听王烨说完，我心里隐隐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可一时也没看出来问题出在哪。
于是，我交待王烨，留意观察马福龙的动静，非必要尽量不要和田春的人发生正面冲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再有，就是一定要盯住新沙场的建设情况，争取在郝老板的项目签字前把沙场投入使用，这才是我们的聚宝盆。
王烨在听到我提到郝老板后，用着兴奋的语气和我说，郝老板给他去过电话了，大概两天后就可以签项目合同，市里已经通过媒体正式对外界发布了这件事，看来这回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王烨还跟我提到，旭哥在白天的时候，亲自到赌场转了一圈，还饶有兴趣地玩了两手。
我明白旭哥的举动是在帮我撑门面，他这是在向外界传达信息，赌场和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对于旭哥的帮助，我是发自心底地感激。我也有了初步的打算，等我回去后，就找旭哥和李金财商量一下，看看郝老板项目这块大蛋糕能不能给他们也分一杯羹，不论从道义上还是从情理上我都应该回报他们一下。
撂下电话后，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估计林叔他们还没收摊，我便把大圣给叫到身边，想把我早在出发前就在家已经想好的计划和他讲一讲，听听他的意见。
待大圣坐定后，我向大圣询问了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就见大圣一脸自嘲地和我说道：“还能咋过，自从老妈过世后，我这几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拘留所里过的，隔三差五就因为打架被抓进去，也没犯什么大事，基本上也就是十来天就能放出来，最长的一次是因为斗殴伤人被拘了三个月。”
说到这里，大圣在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他说就是在这一次，他老母亲在家里去世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知道大圣孝顺，子欲孝而亲不待的这种遗憾一定会让他感到很痛苦。
听大圣这么说，我有些不解地向大圣问道：“你手下不是有几个小兄弟吗他们没在你进去的时候帮你照顾你妈”
听到我的话，大圣一脸愤慨地说道：“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哪次打架不是为了他们，可是在我进去后，他们就跟了别人。对了，这个人你也认识。”
一听大圣这么说，我向他投去探询的目光。
大圣接着向我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在医院给你们下套的那个人吗就是最开始是斗鸡眼的手下，后来反水跟了黄皮子了。
现在跟着柴老三，接替了黄皮子的位置，可牛逼了。有一次带着我原来的手下，为了折我面子，还把我的鱼摊给砸了。就是经过这件事以后，再也没人跟我混了。”说到这里，大圣猛地一拍沙发上的扶手，在脸上露出忿忿的表情。
我冷哼了一声，对他说道：“兄弟，想东山再起吗”
大圣在听到我的话后，先是一愣，继而满脸狂喜地向我说道：“天哥，你是说，我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兄弟，为什么没有呢你比别人差啥呀这世道有钱就有人，有人就有势，不是吗”
“天哥，你的意思是说，你肯帮我”
我对大圣点了点头说道：“大圣，你忘没忘我不知道，但我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话。你说，你愿意给我当兄弟，既然是兄弟，不就应该有福同享吗”
大圣在听到我的话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蠕动着嘴唇向我说道：“天哥，那时候你和我一样，就是个小混混，我才那么说的。可现在你都已经混成道上大哥了，可我还……”大圣说不下去了，在脸上流露出自卑来。
“大圣，你要是现在才和我称兄道弟的，我还真未必能瞧得起你。可就是因为当年在我张啸天走投无路时你仍拿我当兄弟看，今天我才念在这份兄弟情谊来帮你。”
大圣听到我的话后，直盯盯地看着我，半晌都没说话。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圣缓缓地垂下头，声音哽咽：“要是我妈现在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兄弟，你是想和我去我那边发展一段时间再回来，还是想在当地重新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我的话音刚落，大圣猛地就把头抬了起来，神色狰狞地向我说道：“天哥，我就在当地干，我要把以前背叛我的那些杂碎全都灭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眼见大圣因为憎恨而扭曲的五官，我猜想他心里一定是对那些有负于他的人恨之入骨。
“好，兄弟，我尊重你的选择，就按你的想法办，咱们就在当地东山再起。”
“天哥，你就说吧，让我怎么干，我听你的。”大圣表情坚毅地向我说道。
我来之前就已经想过让大圣在当地怎么发展了。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跟大圣说道：“首先，你得有钱，有钱才能招兵买马，所以，我先帮你建个来钱的道。”
大圣在听到我的话后，一脸为难地向我说道：“天哥，我做买卖真的不行，我干啥亏啥，以前别人开台球厅都赚钱，可我干就赔钱。现在卖鱼就更不用说了，卖出去的还不如我自己吃的多呢。”
旁边的黑子在听到大圣的话后，一脸不屑地向他揶揄道：“你这话我信。”
大圣听到黑子的话也不反驳，就是嘿嘿地讪笑着。
我瞪了一眼黑子，转头对大圣说道：“别听他瞎说。大圣，你确实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不过没关系，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大圣像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我接着对大圣说道：“我先给你投资开个电子游戏厅，就像你家跟前的那家一样，不过规模要比他家大，我要给你投资的电子游艺厅会是全市最大的。”
大圣听我说完后，眼睛都直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道：“那得多少钱啊”
我淡然地笑了笑，对他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钱的事我来解决。但你必须得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不是商人，我们是在道上混的，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论挣钱我们肯定比不过商人，可要是论敢玩命那商人肯定比不过咱们。所以说，如果日后有别人也建更大更好的游艺厅想和你竞争，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说完，我把玩味的目光看向大圣。
大圣在我的目光注视下，恶狠狠地向我说道：“谁他妈敢挡我财路，我就断了他生路。”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你早就发财了。你说，要是全市场就你一家卖鱼的，你还不得把那鱼卖到天价啊。”
大圣一拍脑门子，像是恍然大悟似地说道：“是啊，我咋就没想到呢，明天我就把市场上卖鱼的全都撵走。”
看到大圣还在琢磨着怎么卖鱼，黑子在叹了口气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大圣摇了摇头。
大圣在见到黑子的表情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向我说道：“天哥，我是不是说错啥了”
我苦笑了一声，对他说道：“兄弟，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事你是不能亲自动手的，那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
黑子瞪了眼大圣，在嘴里向他讥讽道：“怪不得你总进去呢，就你这智商，现在还能待在外面就不错了。”
大圣像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黑子，一张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圣，你要明白，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你亲自出手的。要不，你花钱养那么多手下干啥呢
钱这东西你不但要会赚还要会花。记住，钱绝不是一个人赚的，当然就不能一个人花，这样才会有人肯替你卖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语重心长地向大圣说道。
大圣在低头沉思了会后，抬起头满脸兴奋地向我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柴老三坏事都做尽了，警察也没把他咋地。原来，他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有人替他把事给杠了。我说的对吧，天哥”
我向他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凛对他说道：“大圣，你在当地给我好好发展。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和柴老三在这个地界上分庭抗礼。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会借助你的力量将柴老三碎尸万段。”
可能是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煞气，惊到了大圣。
以至于大圣就是有些惶恐地看着我，都没能及时对我的话做出回应。
发现自己失态后，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对大圣问道：“大圣，林叔他们该收摊了吧”
大圣也把目光看了眼窗外，转头对我和黑子说道：“嗯，差不多了。”
我从手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大圣说道：“兄弟，去弄几瓶最好的酒，咱们去看林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