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故土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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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在靖王府的祠堂里，姚老爷静静地站在慕容玄熠母亲的牌位前，悲痛之情溢于言表，那纵横的老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颤抖着抬手，轻轻抚摸着牌位。
口中喃喃自语道：“彤彤，我的儿，爹爹来看你了。”
姚姝彤的三位哥哥也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悲痛之色，那紧锁的眉头、泛红的眼眶，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内心深处的哀伤。
当时姚姝彤出事时，姚老爷一家正好获罪，都没来的及看她最后一眼就被发配到了西北极寒之地。
慕容玄熠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外祖父，听着那声声饱含悲痛与思念的话语，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怕自己的情绪再引得外祖父更加伤心。
过了许久，姚老爷才缓缓放下手，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转头看向慕容玄熠，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沧桑说道：
“玄熠，这些年，外祖父每每想起没能见你母亲最后一面，这心里就跟被刀扎似的疼。”
慕容玄熠赶忙上前扶住姚老爷，轻声安慰道：“外祖父，过去的事儿已无法改变，母亲在天有灵，定是盼着您往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如今您也沉冤得雪，回到了京城，往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
大儿子也赶紧上前说道：“爹，您别太伤神了，身子要紧，妹妹若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您这般难过的。”
其他两个儿子也上前安慰。
姚老爷微微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回到那牌位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缓缓开口道：
“你们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在府里的花园中追着蝴蝶跑，那笑声，清脆悦耳，整个府里都回荡着她的快乐。她打小就是个善良又懂事的孩子，哎，要是她当初没有入宫，该多好啊。”
说到此处，姚老爷的声音又渐渐哽咽了起来。
姚家好几代都是男丁，在他这代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娃，犹如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慕容玄熠从牌位旁的一个盒子里拿出和离书道，“外祖父，舅父，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这是我母亲的和离书。”
几人听慕容玄熠这样说，皆是一愣，随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和离书上，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姚老爷率先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接过和离书，仔细端详着，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问道：“玄熠，这……这是从何而来”
慕容玄熠微微皱眉，缓缓说道：“外祖父，这是皇帝签字和离书，从今往后我母亲便不是皇室之人。”
姚老爷听后，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声说道：“好好好……这样一来，我的彤彤总算能摆脱了皇宫的牢笼，得以安息了。”他抬头望向牌位再次泪流满面。
慕容玄熠接着说道：“我已打算等过些时日，将母亲的坟墓迁回江南，重新安葬于西湖之畔，葬在陈家公子的旁边。”
听闻慕容玄熠此言，几人瞬间瞠目结舌，“迁坟此事皇帝岂能轻易应允”
毕竟，这无疑是往皇家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无异于昭告天下，皇帝不仅成了被和离的第一人，而且还是被已故之人所和离，这等奇耻大辱，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姚老爷原本舒展了些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一脸沉思的模样，缓缓开口道：“玄熠，这迁坟一事，关乎重大，咱们固然是想让彤彤魂归故土，可若因此与皇家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啊。”
慕容玄熠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看着姚老爷，语气决然地说道：
“外祖父，您放心即可，我既已决定要做此事，便早有了应对之策。”他并不想和他外祖父说太多。
姚老爷看着慕容玄熠那坚定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玄熠啊，你这份孝心和决心，外祖父很是感动。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不管结果如何，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
慕容玄熠赶忙说道：“外祖父，我明白的，我定会护好自己，也定会让母亲的迁坟之事顺利完成。”
几人在待了祠堂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去。
慕容玄熠看着姚老爷，轻声说道：“外祖父，您和舅父们这些年历经诸多磨难，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就先安心在这靖王府住下。改日再在咱们府邸的隔壁购置一套宅子给您和舅父们，也好让你们住得自在舒心些。”
姚老爷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玄，我们此番来京城，最主要的是想看看你，还有到你娘的牌位前祭拜一番，了却心中这长久以来的牵挂。如今心愿已了，等休整好了之后，我们便打算回江南去了。人老了，总是故土难离。”
一旁的几位儿子也纷纷点头，大舅接着说道：“玄熠，爹说得没错，我们在来京城的这一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此事。京城虽好，可到底不是咱们真正的根，江南的山水、熟悉的邻里，那才是我们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在那儿，我们才能真正过上舒心自在的日子。”
其他两位哥哥也附和着，眼中满是对故乡的思念与向往，他们历经风雨，如今愈发觉得，只有故乡那片温暖的土地，才能安放他们疲惫的身心，治愈这些年所受的伤痛。
慕容玄熠听着外祖父和几位舅父的话，心中虽满是不舍，但也明白他们对故土的那份眷恋之情是旁人无法替代的，便微微点头，说道：
“外祖父，舅父们，既然你们心意已决，玄熠自然是尊重你们的决定。只是这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一路上还需诸多准备，你们多住些时日。”
姚老爷欣慰地拍了拍慕容玄熠的肩膀，说道：
“玄熠，有你这份心意，外祖父就知足了。我们也不是那等娇弱之人，这一路上小心些便是了。只是回了江南之后，你可得常给外祖父写信，让我们知晓你的近况。”
慕容玄熠赶忙应道：“那是自然，外祖父放心，我定会时常书信告知您这边的事儿，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来信吩咐我，玄熠定当竭尽所能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