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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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侍君，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黑，暗无天日的黑，是师律喋喋不休的声音，温晔舒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动了动，往旁边一探，身侧有层叠的帷幔，他没死，还在有姬幽的世界。
师律关切的一把将他扶起来，倒了杯温水打算递到温晔手里。
温晔没有接，他还有体温，是真的，他还清晰的活着，可是怎么这么黑，陛下呢，在忙么，他开口，抬手挥了挥，声音有些暗哑，“师律，现下是什么时辰，点盏烛火吧，太黑了。”
师律抹了抹眼角的泪，有些哽咽，“侍君，是……午时。”
“午……时”那不是大白天么，温晔扯了扯嘴角，迟疑道:“师律，你确定不是子时”
“侍君，你的眼睛暂时中毒了，所以……所以……”师律低低泣声道。
虽然师律的话没说完整，但温晔也全然明白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接过水抿了几口，又将白玉瓷杯还给师律，勉强接受了自己看不见的事实。
温晔问:“我昏睡了多久”
“十日。”
……
温晔醒了的消息传到乾清宫，姬幽得知后很快便来了兰倚宫。
耳垂动了动，温晔立即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他很快的起身，却一时忘了自己看不见，故而踩到地上时踉跄了一下，师律及时扶住。
刚巧姬幽也走到了他身侧，师律退到一旁，将温晔交给了姬幽。
姬幽静静的看着温晔，他不顾性命的救她只求她别忘记他，他努力的追随着她的步伐，每一刻都想着她，执着炙烈只是为了她施舍的几分爱意，她怎么可能忘了他。
她用力握上他的手，拉着他重新坐下。
温晔摸索着，指尖颤抖着触到姬幽的面容，轻声唤道:“妻主……”
姬幽同样很轻的回应，“嗯，朕在。”
尽管看不到，但温晔记得姬幽的样子，他扬了扬唇角，露出笑意，“妻主，我……没死。”
“只是中毒，怎么会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可是，好黑啊。”
温晔有些无助，黯然道:“妻主，我.....我看不到你。”
姬幽轻轻一拉，将他扯进怀里，右手环上他的后颈，缓缓摩挲，温声道:“会好的，你先别急，听朕说。”
“你身上的毒很难配制解药，为免伤及心脉，闻蹊将你体内的毒素转到了眼睛上，这样是他能救你的唯一办法了。”
“看不见也只是暂时的，朕已经张贴告示，遍寻天下名医，还有太医院的御医，等解药配制出来，你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温晔也抱上姬幽，头依偎在姬幽肩颈，“原来是这样。”
他说着语气轻松了许多，“那还好，只是眼睛看不见，我还能陪着陛下，陪着澹儿就.……很好。”
闻言姬幽欣慰的说道:“你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
“这些日子朕将澹儿送去了凤后那，眼下你醒了，朕也让宫侍去寻，应该很快过来。”
温晔从姬幽怀里退出些距离，顺着姬幽的话问:“好，他见不到我有没有哭他以前虽然调皮，但还是黏我的。”
姬幽:“倒是哭了两回，不过还是很坚强的。”
温晔轻笑，“那很好，陛下费心了。”
来之前姬幽吩咐了宫侍传膳，这会拢了拢温晔的衣衫，语气温柔，“饿吗要吃点什么朕喂你。”
温晔恍惚了一瞬，这样揉进骨髓凌驾于寻常温柔的温柔体贴还是在三年前他淋了雨，姬幽喂他喝姜汤的时候，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她这般蛊惑人心的温柔以对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双眼睛。
现在呢，总该是因为他这个人了吧温晔捉着姬幽的手握紧了，这样，他们就会更近更近。
见温晔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姬幽轻轻拍了拍他，再一次出声问:“想吃什么”
“妻主喂的都可以。”温晔回过神，声音温润，勾着姬幽的手不曾松开一分。
姬幽想了想，将他带到桌案旁落了座，然后细心的喂他用膳。
温晔突然觉得自己像在云端，又像浸在蜜罐。
姬幽比他想象的还疼他，每一次开口都带着宠溺般的温柔，如果不是眼睛受了伤，他感动的眼泪该流出来了。
“父君……”澹儿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父君，他急切的扑到温晔身上。
睁着大眼睛不解的问:“父君，你的眼睛怎么遮起来了”
温晔被姬幽带着手摸了摸澹儿的小脑袋，轻声开口，“父君眼睛疼，所以要暂时遮住，等不疼了，就不用遮了。”
澹儿皱起肉肉的脸，扁起嘴委屈的问，“父君，那你是不是看不到我了”
温晔凭着感觉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轻笑道:“不会，父君闭着眼也可以看到澹儿可爱的样子。”
姬幽抱起澹儿，附和道:“乖，如果父君看不到，澹儿会拉着父君的，对不对”
澹儿很乖的重重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姬幽陪着父子俩又待了两个时辰，因为还要批奏折，嘱咐宫侍好生照顾后便离开了。
——
澹儿被哄睡后，师律就见温晔拨开了身边的宫侍，凭着自己不断摸索着踱步。
师律看着劝慰道:“侍君，您要是伤心，就打师律发泄一下，别憋在心里。”
温晔笑了笑，很认真道:“我没伤心，真的没有。”
“反而庆幸这双眼也有失去的一天……”这双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眼让温晔始终无法确定姬幽对他有几分真心。
所以他虽然担心以后都看不见姬幽，但是却并不伤感更多的是惋惜，眼下他想用心去看看在姬幽的心里他占了几分。
师律哑然，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还是觉得温晔一定是强忍着，心里肯定伤心难过的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