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翩翩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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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回到车上，靳明珠扑到顾怀瑾怀中痛苦不已，喃喃道：
“顾怀瑾，姑姑情况越来越差了……我看到她吐血了。”
顾怀瑾抬手摩挲着她有些冰冷的手臂，帮助她回温，见她难过的样子心疼不已：
“婠婠，现下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在顾氏医院，他们会全力救治姑姑的。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姑姑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哭诉着，宣泄着内心的难过。
顾怀瑾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许久，靳明珠慢慢平静下来。
待汽车回到御景苑时，她已然昏睡过去，顾怀瑾将她包裹好，抱回了房间。
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准备转身离开，她无意识拉住了顾怀瑾的手，喃喃道：
“顾怀瑾，你别走。”
他的心里一阵柔软，坐回了床上，替她拂去额上的乱发，低低吻了一下，温声道：
“老婆，我在。”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姑姑因疾病折磨一天天虚弱下去的脸回荡在她脑海中，几度惊醒，但一见到顾怀瑾睡在身边，焦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靳明珠往他怀里靠了靠，依偎得更紧，默默流着泪。
对方伸手将她揽得更紧，轻声安抚道：
“婠婠，别害怕，我在。”
“嗯嗯。”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抱住他坚实的手臂上。
顾氏医院内，应姑姑的要求，医生已将所有的医疗手段全部去除，盛夫人安然地躺在床上，面容很虚弱，眼神中有了光芒。
姑姑放弃医疗的决定刚开始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姑姑的一句话，令所有人痛心不已，最终选择尊重。
盛夫人说：
“我想要有尊严的死去。”
母亲和哥哥已从港城赶来，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姑姑，大家聊起以往的旧事，病房中传来一阵阵欢笑。
靳明珠和顾怀瑾从病房外进来，打趣道：
“聊那么开心，不准说我的糗事。”
病房内众人一听，笑声越来越大。靳明珠面上一红，刚才八成是在讲她。
“太过分了你们！”
她作势打了大哥几下，大哥笑得很放肆，开口道：
“刚刚我们在说，你幼儿园演白雪公主时，被小男孩偷亲的事情。”
这都是那年的烂事了，亏他们还拿出来讲。
顾怀瑾神色一沉，看向她，问道：
“是谁亲的”
靳明珠都快记不得那个小男生了，顾怀瑾真是连什么陈年老醋都吃，只敷衍了一声：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记不住了。”
她走上前，将手上的鲜花放在一旁，坐到姑姑身边，关切地问道：
“姑姑，今天感觉好一些了吗”
盛夫人的目光流连在还在盛放的鲜花，用眼神询问着她。
靳明珠轻轻点了点头。
姑姑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她捧过花，深深嗅了一口，清新的花香涌入鼻腔，连带着身体都舒展开来。
她看向众人，轻声道：
“大家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我有些话想对婠婠说。”
众人离开后，靳明珠有些困惑地看着姑姑，开口道：
“姑姑。”
盛夫人将怀中的鲜花放在一旁，充满慈爱地看着她：
“婠婠，姑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姑姑，你说。”
“婠婠，你出生时，我一直陪在你母亲身边，刚见到你，姑姑就觉得你跟我长得很像。在姑姑心中，你不仅仅只是侄女。”
靳明珠明白，姑姑更像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可是，后来我便发现，我们不止长得像，经历更是相似。我已是将死之身，只有抱憾离开，可是我不希望你，重复我的悲剧。”
她忽然明白姑姑想说什么，逃避似的低下头，轻声道：
“姑姑，我现在觉得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婠婠，抬头看着我。”
她抬起头，对上姑姑的眼神，只一眼，便堪堪别过了头。
盛夫人将她的手越握越紧，声音很虚弱：
“婠婠，无论怎么选，姑姑都尊重你，可是姑姑希望你能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姑姑。”她低低唤了一声，包含着无数的情绪。
“婠婠。”盛夫人咳嗽了几声，接过床头柜上的水喝了几口，缓了缓接着说道：
“我的房间，衣柜下面有一个盒子，里面是我当年出嫁时，你爷爷给我的嫁妆。这么多年，我又往里添了一些，我把这些钱留给你。”
她刚想摇摇头拒绝，盛夫人将手上的钥匙递给她：
“婠婠，这是姑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答应我，收下它，去做你最想做的决定。姑姑不希望你被牵绊住。”
她含着泪应下来，将钥匙收好。
最后，姑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分别见了盛亦琛、姑父、靳夫人和大哥。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下。”
大家面色沉重地走出了房间，在走廊中无声地哭泣着。
靳明珠眼眸发红地厉害，险些站不住，顾怀瑾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大掌扣在她的背，不停安抚着她。
负责生活照料的护士，到了时间将餐送了进去，屋内传来了一阵东西打翻的声音。
“快来人啊，病人没有生命迹象了。”
大家着急忙慌往病房赶，她推开顾怀瑾，踉踉跄跄地跑到房门口。
只见姑姑穿戴整齐，怀抱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脸恬静地闭着眼睛。
“姑姑！”巨大的悲痛从头到脚将她全部贯穿，靳明珠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再也站不住，向后倒去。
病房内传来一阵阵哭声。
顾怀瑾从身后将她接住，沉声命令道：
“找医生！”
“婠婠，你要勇敢、坚强。”姑姑的声音反复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她惊喊了一声，从病床上猛然坐起来。
顾怀瑾神色中写满了担忧，开口问道：
“婠婠，你怎么样”
她来不及回答，只掀开被子下床，向前跑去，眼里带着泪：
“顾怀瑾，我梦到姑姑死了，我要去看看她，这都是梦，我不信。”
她手上正输着液，吊针活生生地从手背上剥离开，渗出血来。
顾怀瑾着急往前跑了几步，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声音无比悲痛：
“婠婠，那不是梦，姑姑已经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