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恩怨，都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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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暗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盯着白月，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你说蜂王大人是你祖先的仆人这般虚无缥缈的鬼话，你拿什么证明” 白月正想把当初忽悠苗长老的说辞搬出来应付，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庄无暗垂在袖中的手，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小心！” 注意到庄无暗小动作的白月立刻惊呼出声！ 可对方已经动手，她袖中飞出一个黑漆漆的蜂笼，直奔明景行面门！ 蜂笼在半空 “嘭” 地炸开，一大群色泽暗红的毒蜂涌了出来。 “雕虫小技！” 明景行反应极快，内力瞬间灌注长剑，剑身舞得如银轮般密不透风，一道无形气墙挡在身前，暂时将蜂群拦在外面。 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蜂群吸引的刹那，庄无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淬着幽蓝寒光的匕首。 她的目标不是明景行，而是站在庄啸野身旁、面色难看的沈星眠！ “星眠！” 明景行余光瞥见这一幕，心神巨震，身前的气墙瞬间出现一丝凝滞，几只毒蜂趁机冲破缝隙，直扑他的脸颊。 “明爷爷小心！” 电光火石间，白月将手中盛着蜂王蜜的玉罐掷向蜂群！ 玉罐碎裂后，浓郁的甜香四散飞溅。 那些原本凶悍扑向明景行的毒蜂，闻到蜜香的瞬间立刻调转方向，疯了似的扑向洒落的蜜液，再也顾不上攻击。 另一边，明景行见庄无暗持匕首冲向沈星眠，哪里还顾得上毒蜂，他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挡在沈星眠身前，掌心凝聚磅礴内力，毫不留情地拍向庄无暗胸口！ “噗 ——！” 庄无暗干瘦的身躯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重重摔在地上。 “明大哥不要！” 沈星眠见明星行还要动手，赶紧拉住他的手臂。 “明大哥！她刚才不是用刀尖对着我！是刀柄！她是把匕首捅向了自己！” “什么”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聚在蜷缩在地的庄无暗身上。 只见那把淬毒匕首深深插在她的腹部，暗红的血顺着刀身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她暗紫色的衣袍，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原来她最后的 “袭击”，竟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自毁！ “无暗姑姑！” 庄啸野见庄无暗口中不断涌出带着腥臭的黑血，便赶紧冲了过去。 在发现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对方流出的血时，他猛地扭头看向白月，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 “小主人！您神通广大，求您救救她！救救无暗姑姑！” “好！“”” 白月一听这话，刚要上前查看，庄无暗却艰难地抬起手，虚弱地摆了摆。 “不…… 不用…… 救……” 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黑血从她嘴角溢出，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 已经完成…… 哥哥的要求……”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人群，望向遥远的过往，断断续续地呢喃。 “哥哥让我…… 守着这里…… 等庄家后人…… 我等到了…… 他的孙女…… 我可以…… 去见他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开庄啸野想搀扶的手，像扑火的飞蛾般，朝着庄无争的尸身爬去。粗糙的石板磨破了她的手掌膝盖，留下一道道血痕，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最终在庄无争冰冷僵硬的怀抱中停下，缓缓蜷缩进去。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神却突然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幻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哥哥…… 你给我起名…… 无暗…… 是想让我活在光明里…… 不再在暗处受苦…… ” 两行浑浊的泪水混着黑血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在庄无争的衣料上。 “可你不知道…… 你才是我的光啊……自从你走了…… 我、我就永远…… 活在黑暗……” 庄无暗的声音渐渐低微，终不可闻。 她靠在庄无争冰冷的胸膛上，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位一生困在阴影与仇恨里，唯独对庄无争抱着纯粹执念的老人，终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悲剧的一生。 石窟里静得能听见呼吸的起伏，庄无争与庄无暗相拥而亡的身影在荧光石下透着诡异的肃穆。 想起庄无暗最后那句像诅咒又像解脱的遗言，众人心里都堵着一股难言的酸楚，连空气都仿佛沉了几分。 沈星眠早已哭得肩膀发抖，为这错位一生的执念，为这扭曲却深沉的依恋。 明景行默默将她揽进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用无声的拥抱替她挡住这刺骨的悲凉。 庄啸野单膝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不住耸动，罗刹赶紧上前，轻轻将他抱住，手掌顺着他的脊背慢慢安抚，没说一句话，却用动作传递着支撑。 荧光石的光芒依旧柔和，却照不散空气中的沉重。它映着那对生死相依的身影，也映着生者眼底复杂的情绪。 英雄庄几代人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庄无暗的逝去，终于画上了一个悲凉的句号。 花穆安与灵虚子一左一右守在白月身旁，目光始终牢牢锁着她。 见她静静站着，脸上没太多波澜，两人的心反而揪得更紧。 他们太了解自家主人，她重情重义，此刻的平静，说不定是把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臂微张，只等她哪怕露出一丝脆弱，就立刻将这纤细的身影拥进怀里，任凭她把泪水洒在自己衣襟上。 可白月只是缓缓抬眼，目光先扫过相拥的庄无争与庄无暗，又掠过不远处贺兰雪和庄无求的尸鬼残骸。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却带着尘埃落定的释然。 “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恩怨，都随他们去了，我们…… 让诸位前辈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