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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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阿列克谢说的，第二天有体检。如果抛开那种大体老师一个接一个自己躺治疗舱的，提线木偶的恐怖感，那么星际时代的体检其实是很简单的。
本来以周晓辰逆天的大脑活跃程度，扫描的时候，治疗舱横竖得来个警报，但好在昨晚跟诺亚的交流虽然没有达成明确合作意向，但总得来说和谐且愉快（周晓辰单方面认为），她有相当的信心，诺亚会给她打掩护，一点也不慌。
果然，治疗舱没有报警，并且输出了一系列中规中矩的数据。
扫描结束后，还要检查肌肉恢复的情况。
阿列克谢把周晓辰的裤腿卷起来，轻轻捏她的胫骨前肌时，周晓辰脑子里下意识放起了从防空洞里阿列克谢给她做精神锚点扫描、到后来的各种十八禁画面等等与这个动作有关的影像，不但脸“唰”一下红起来，连小腿的皮肤也泛起了粉色。
她顿时恨不得脚趾扣地：快住脑啊！太尴尬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既然知道人已经醒了，想必跟平日里面对大体老师那种捏鸡肉的手感不同，阿列克谢耳朵也有点红，快速检查完，赶紧把她的裤腿放了下去，就去查下一个人了。
但他刚在下一个人面前蹲下，那个本来站立不动的大体老师忽然扬起手肘，朝着他的脖颈用力杵下去！
周晓辰差点要跳起来扑过去，看到阿列克谢反应很快地挡开，三两下制服那个忽然暴起的实验体，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阿列克谢一边制住实验体，一边呼叫医疗中心汇报突发情况，听到他说“疑似是病毒芯片”时，周晓辰意识到情况并不简单。
虽然从之前阿列克谢的表现就能看出，他对实验体有所防范，但“病毒芯片”的说法是今天才出现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信口胡说以后，才出现的。
换而言之，这是梦境世界为了保持自洽，自己打上的逻辑补丁！
她终于模糊地意识到了梦境世界的运行规则：这个世界基于她的记忆构建，必须按照闭环的逻辑演化，所以她不能凭空给自己召唤出一身机甲。
但作为一个虚构的世界，必然存在逻辑漏洞，所以当她注意到一个bug时，梦境就会根据她的思考方向打上补丁。
周晓辰作为一个从蓝星时代就开始冬眠的古人类，却知道很多她不应该知道的星际隐秘，这是说不通的；但如果她的脑袋里植入了“幽灵的病毒芯片”，那么就可以解释了——虽然幽灵ooc了，但至少逻辑上没有问题。
只是“幽灵的病毒芯片”没有给她提供任何的信息——也很合理，因为梦境是基于周晓辰的认知演化的，没法告诉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如果漏洞补上了，梦境就能继续演化；如果补不上，梦境或许就会坍塌，那么他们大概就能在现实中醒来。
有一瞬间周晓辰觉得让这个噩梦直接坍塌也好，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就这么醒来，他们想要解决的问题并不能得到解决。
秃医生说，无意识的精神攻击是出于恐惧。
周晓辰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恐惧——那是对于自从冬眠醒来后的这个世界真实性的质疑。但她同时也模糊地发觉，阿列克谢的“昏睡症”恐怕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好消息是，周晓辰对这个梦境是有一定控制力的——比如她昨晚虚构的“病毒芯片”，就在今天成为了事实。
坏消息是，这让梦境变得更加危险——她真的需要控制住自己乱飞的脑洞！
因为这一插曲，阿列克谢对所有实验体都进行了更严格的检查，尤其是芯片是否正常运作，因此忙了一天，让周晓辰不由得有点愧疚。
入夜以后，“a3b4”的房门不出意料地又被打开了，周晓辰本来正抱着腿坐在床上冥思苦想，闻到三明治的味道时不由得笑了一下：小天使又来投喂了！
阿列克谢看到她明显不符合“规范”的坐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一眼摄像头。
周晓辰：“没事，诺亚会帮我改监控的。”并朝他伸手：“我闻出来啦，今天是牛肉的！”
阿列克谢身体僵硬了一下：“诺亚”
“这个，”周晓辰：“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关于‘病毒芯片’。”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阿列克谢明显紧绷起来，这种紧绷不完全是戒备，但仍然让周晓辰有点难过。
“你放心，不是那种无差别袭击的病毒芯片……是幽灵的病毒芯片。”周晓辰把现在已经成为事实的，她对诺亚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幽灵只是为了骗人去联盟，顺便培养地下工作者，收集情报而已。你别紧张，我不会攻击你。”她又补充：“也不会攻击别人。”
阿列克谢：“我替你把芯片取出来。”
“……也不是非取不可”周晓辰试探：“也许这张芯片能帮我联系上联盟的人”
阿列克谢默了一会儿：“你想去联盟”
周晓辰迟疑了一下：“……也不是非去不可”
阿列克谢沉默地看着她。
周晓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再次觉得有点难过：“那就取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在责怪你。”阿列克谢艰难道：“即使你想去联盟，也不应该……”他仿佛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所措了一阵，最后选择把三明治递给周晓辰。
周晓辰立刻大方地原谅了他，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发现又是两个，于是把另外一个熟练地递还过去：“你太瘦了。你也得吃一点。”
阿列克谢觉得自己跟“瘦”沾不上边，但还是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才忍不住问：“芯片里有什么”
“这个嘛，”周晓辰知道自己想让里面有什么，就能有什么：“一些历史，星际大移民，诺亚方舟，虫族之类。还有联盟和帝国的运作模式，天宫和阿喀琉斯……最终结论是‘到联盟来，加入我的30亿小可爱吧’。”
她模仿幽灵的口吻：“如果你担心的是这是什么‘洗脑包’的话……”她想了一下，发现没得洗，摆烂地得出结论：“这就是洗脑包。”
阿列克谢笑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来做手术……”但他很快意识到并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可以胜任。
“开什么玩笑，当然只有你能做！”周晓辰这才意识到他在纠结这个：“别人想开我的脑壳，看我不先打爆他的狗头！”
阿列克谢又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应该讨厌我。”
周晓辰：“为什么”
阿列克谢：“……我在你身上做了很多实验”
周晓辰脸有点红，还好黑暗中看不出来：“……做了什么”
阿列克谢被她问住了，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咳，那又怎么样”周晓辰：“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嘛。我原谅你了！”
阿列克谢：“……芯片植入技术并不成熟。”
周晓辰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气得音调都提高了：“你的意思是我脑子有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