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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刚过，各地县令来我这儿述职，也都是老熟人，林岚作为我委任的第一位女官，她还有点紧张，怕做不好给我丢脸。 但我相信她的能力，包括现在香桐县县令韩世庭，宁海县县令苏慕白，他们都无不相信着她。 韩墨澜也有了想为官的心思，但无奈现在科举只对男人开放，如果我直接举荐，她担心无法服众。 这件事我跟秦昭商量过，科举制是大朝根基，也就是在这样的男权体系下，我们暂时还不能动。 改革也需要循序渐进，若是我们太过强烈，若是遭满朝男人的反弹，也会陷皇上两难之地。 而且，以现在的韩墨澜来说，她的辩才，现在在河西府已是人尽皆知。 但要为官，单单会辩是没有用的。 包括她哥哥韩世庭也有此感。 我不能因为韩墨澜是我欣赏的女人，我就随意放行让她为官，这是对一个地方的百姓的不负责。 最后，我们建议韩墨澜还是先跟着韩世庭学习，因为韩世庭现在这个县令做得非常好。 无论是在破案率，还是在民生上，他都在迅速赶超我们原来的嘉禾县。 正如慕白说的，县县好，整个河西府才会好，现在河西府各县盛世，正如他所愿地发生改变。 大家破案效率的增高，使整个河西府的治安也越来越好。 治安好了，刑事案件就开始减少。 人和了，民事纠纷也同样减少。 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发展整个河西府的经济，并能够安心地离开河西府，去周边地区巡视。 因为，我还有个巡按的身份。 清明节前，我回了陆家，干爹和我一起去的，他对陆家有愧。 在爹娘和所有人的空坟前，我将阮玲香的认罪信烧给了他们。 阮玲香对他们认罪了，但这封信，不能入档。 因为这是两国之事，两个皇室的秘密。 当这封认罪信烧给爹娘时，原本蔽日的青云忽然散开，山风也忽然停止。 姑母陆孝莲也面朝忽然倾斜而下的阳光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她说，自从将所有人埋在这里后，这座山总是阴云密布，今日这天总算是放晴了。 至于陆家的产业，依然由姑母照顾着。 姑母还将那场悲剧中，只要有孩子的，都领养在了陆家，她说，以后他们就是陆家产业的继承人。 我觉得这个决定很棒！ 我看着我要求立的陆芸的坟，心头也像是把什么留在了这里，轻松了许多。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嘉禾县，我就去看林岚。 大家看见我回来，都很高兴，又跟我“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干爹也趁机去买了他最爱喝的酒。 看到他买酒，我沉脸，警告他不准回河西府让秦昭陪他喝酒。 他一直嘿嘿嘿地敷衍我。 这次清明，由干爹陪着我去陆家，秦昭也回自己家乡去上坟了。 进入县衙，分外亲切。 丁叔看见我高兴地迎了上来：“小芸啊！你怎么突然来了！” “丁叔，我扫墓回来，正好路过，想跟岚子聊聊。” “她在验尸房呢。” 我不由吃惊：“难道又有大案了！” “不不不。”丁叔笑了，“现在治安好着呢，从开年到现在，一桩命案都没出过！” 丁叔说得是满满的骄傲，忽然，又赶紧拍自己的嘴：“呸呸呸，说什么来什么，我都忘了忌讳了，百无禁忌啊，各位就当没听见。” 他开始朝四周拜，我忍了忍笑，去找林岚。 现在嘉禾县的验尸房可跟以前的完全不同了。 我们挖出了地下室，周围用精钢为墙，一侧墙体继续掏空，装入了精钢锻造的停尸柜。 另一边，同样造了一间冰柜，用来存放冰块。 如有尸体，用冰块放入停尸柜周围格子里。 虽然无法达到现代停尸柜的效果，但也能比原来更长久地存放尸体。 上面在查抄了护国公他们的家产后，皇上给我们河西府分了不少，我就把这钱给林岚造了这间停尸柜。 我进入停尸房时，发现林岚没有在地下停尸柜，而是在我们原来这层。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验尸台。 我走到她身边，看见验尸台上是一副枯骨，我一眼认出，这是去年从松鹤颜他们家茶山挖出的那副骸骨。 也正是这副骸骨，帮我们引出了七杀少女案。 “前几日清明……”林岚看着骸骨失神地说了起来，“我看到……公公在后山烧纸钱……” “松老庄主” “恩，他说……这里挖出了两具尸体，今年清明也要做些法事。” “嘶……不对啊，张家阿姐的尸体已经领回，按道理不用了吧。” “是……所以我觉得……公公其实只是在给她烧纸钱……” 林岚指向了我们面前的这副骸骨。 我有些讶异，此事确实有点反常。 “而且……当天只有公公一个人在烧……小芸，这很可疑，因为我们从来没有人向公公提及在哪个具体位置挖出了这副骸骨。” 林岚说着说着，竟是带出了心慌。 我懂得她这丝心慌，她现在很害怕自己的这份直觉，就像当初，我面对自己的直觉在怀疑阮玲香才是主谋时的心慌。 “当初挖出骸骨很多人看见了，或许是管家，家丁他们……” “我能想到的当日在场的人都问了！”林岚豁然转身握住了我的手，紧盯我的眼睛，“但大家都说非常晦气，因为忌讳，所以从未在松家再次提起，公公也从来没有没有问过他们，那么，公公是怎么知道那个地点的！小芸，我现在真的很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鹤颜！” 我拧眉看着她心慌的眼神，握紧了她的手：“你冷静一下，此案按律，也需避嫌，这案子我来吧。” 我镇定地看着她。 林岚却是摇头：“我是嘉禾县县令，你将这里交给了我，我不能徇私舞弊。” 她握紧我的手，慢慢冷静下来：“此案若是真的关乎我的公公，我更要查清楚真相。” 我看到了林岚眼中的决心，也感觉到了她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