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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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随童老朝着武葬岗深处走去。可越往里走，坟墓越少，比起外围十来丈的坟墓间距，深处的间隔已经到了数十丈。

显然，埋葬之人的地位是以间距来区分的，越是深处的坟墓地位越高。

似是猜到段平心中所想，童老淡淡说道：“外围都是大比牺牲的弟子。”

虽然段平表面毫无波澜，但是暗里却颇为心惊，这些都是当年被选中参加大比之人，实力自然是不低的，可竟在大比中被斩杀如此之多，多到远远超出极道武院荣誉碑上的记载。

他沉声问道：“里面那些呢”

沉默了片刻，童老平静回道：“里面那些是牺牲的长老及副宗主。”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都是当年跟随我从武宗出来的弟子！”

武宗的弟子，也就是跟随童老一起创立极武宗的先辈。想到他们为武道理念身死道消，段平心里不免涌起一分悲凉。

很快，两人来到一片林子前，童老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地看向段平，“你自己进去吧。”

段平诧异问道：“你不进”

童老摇头，“我没脸见他们。”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走。

看着童老落寞的背影，段平心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当年童老离开武宗的满腔热血到现在只剩下后悔与自责了吧！

站立了片刻，他迈开脚步朝着林子走去。

林子入口处立有一块半丈高的石碑，上面刻着“极武宗英灵之地”，在苍劲有力的笔锋间一丝不甘与愤怒隐藏其中。段平很是震惊，能将意境残留在字里行间，可见刻字之人实力之深厚。

顺着入口进入林子，一块数十坪的草地映入眼帘，而草坪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三十一座坟墓。

三十一座追随童老离开武宗的不是三十二人吗

正当段平诧异之时，半数坟墓的上方同时闪出一团荧光。转眼间，这些荧光化成一道道人影漂浮在半空，令人不寒而栗。

若非童老提前告知这些都是埋葬之人残留的灵识，段平还真以为遇到鬼了！

“小子，站那么远干嘛”

距离段平最近的一道虚影开口道：“既然来到这里，难道还怕了我们这些残魂走近些，让我们好好瞧瞧。”

声音有些缥缈，段平试着慢慢走近，突然，又有几座坟墓上方出现了虚影。

“凡体！竟是先天凡体！”一道虚影惊呼。

随后，那些没有冒出荧光的坟墓上方全都现出了虚影，惊奇地打量起段平来。

“不仅是先天凡体，而且具有多重灵根！”

“小子很不错，多重灵根的话，那就可以继承我们多人的传承，好！很好！”

“极武宗终于有希望了！”

“小哥快些过来，我的传承很适合你……”

……

听着这些残留的灵识对自己评头论足，段平感觉自己像是被脱光了放在展台上任人观赏的商品一般，心里顿时有些抵触。

可转念一想，这些先辈可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传承者，这足以证明他得到先辈们的认可，心里也就不那么抗拒了。

正当段平有些小确幸时，脑海里突然传来封灵的声音，“不要接受他们的传承！”

段平一愣，随即在心里询问，“这是为何他们能随童老一起开宗立派，实力毋庸置疑，吸收了他们的传承，不是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愚蠢！”

一声怒喝在脑海炸开，段平顿感眼冒金星。

“你如何确定他们的路就是直路若他们的传承本就是一条弯路，你也打算一条弯路走到黑”

段平脑袋一片空白，直接愣在当场。

“说白了，传承那是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积累了一生的武道结晶，其中包含了他本人的经历和感悟，而这种经历和感悟是无法随传承一并过渡给你的，懂一旦接受他人的传承就是踏上一条看似捷径的弯路，不，应该说是歪路！”

听着封灵解说，段平顿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确实如此，别人的传承始终是别人的，就算继承了，也只继承了传承的表象，根本无法领悟到传承中的精髓。

就好比一门武技功法，学习之人永远达不到开创者的高度，因为学习之人没有经历穷思极想的感悟，永远也体会不到招式中的精妙，再运用时自然达不到开创者神行如一的境界。

而且，继承了别人的武道会有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会对自身的武道带来极大的限制，短期内是可以提升实力，但长期来看，这种提升上限是很低的，远不如自己走出来的武道坚实强大。

“明白了，封灵前辈，”段平脸上露出了笑容，“贪多嚼不烂，只有悟出自己的道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是这个理吧！”

封灵没有回答，但脑海中却响起兰翎剑神冷酷的声音，“虽不能接受他们的传承，但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的武道传承观摩一遍是可行的，这对你今后找到自己的武道方向大有裨益。”

段平很是惊讶，兰翎剑神居然主动搭话！

在他的印象中，兰翎剑神是那种高傲冷酷，对旁人漠不关心的冷漠之人。此刻兰翎剑神突然出声把他整不会了，只是木讷的回了一句：“多谢兰翎前辈指点！”

“小娃娃，考虑好了没有”

墓地中，一道虚影高声唤道，“这里任何一位的传承放在外面都是极为稀有的存在，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段平摇头，目光扫过所有虚影，然后抱拳一礼，“抱歉了，各位前辈！晚辈来此确实是为了提升实力，但并非为了传承。”

“不为传承”

所有虚影沉默了。

“也是，如你这般优秀之人身后必有高人指点，我们这些失败者入不了你眼也属正常。说吧，你想如何提升”

距离段平最远处的一道虚影突然出声，其余的虚影立马点头附和，显然，这道虚影的地位要高于其他虚影。

段平猜测，这位生前定是极武宗的副宗主。

段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我想观摩各位前辈的传承武道！”

“观摩传承”众虚影诧异。

“你想悟出自己的道”

段平点头。

所有虚影陷入了沉默。

不要传承而要观摩武道，目的只是为了悟出自己的道！这不亚于是在贬低所有虚影的传承。

“没人愿意向不接受自己传承的人展示自己武道！”距离最远的那道虚影回道，“到达一定高度，武道就是一个人一生的心血，你可以不要，但不能轻视！”

似乎早就猜到这种结果，段平波澜不惊地解释道：“晚辈不敢轻视各位前辈，只是不想被前辈们的传承影响了武道信念。既然不行，那晚辈就告辞了！”说走就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等等！”

段平停下脚步。

“年轻人，要有耐心，不要心浮气躁！”

段平：……

“极武宗现在可好”

段平如实回道：“之前非常不好，但最近和极道武院干了几架，情况有所好转，弟子从十几人发展到了数百人。”

“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字，道出了辛酸、无奈还有期盼。

“小娃娃，让你观摩武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段平问道：“什么条件”

“日后你力所能及，将我等灵位带回武宗。”

又是武宗！

看来，不仅童老，就连这些已故多年的残灵都有这股执念。

段平点头答应，“力所能及必当完成前辈心愿。”

话音刚落，三十一道虚影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化作光影一同涌入段平脑海。

段平只觉脑袋突然一片空白，识海里突然多出三十一道人影，而这三十一道人影开始不停演示着各自毕生所悟，顿时看得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逐一留意起每一道人影的演示变化……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当段平睁开眼时已是三日之后。

突然，一道玄气冲天而起，仿佛撕裂了天空，荡起阵阵涟漪。而这道玄气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势藏于其中。

武葬岗外，童老吃惊地看向段平所在的方向，喃喃低吟：“武势……”

段平睁开眼后，眼神之中饱含沧桑，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沉淀，七情六欲流露于表。

这时，三十一道荧光从段平眉心处接连涌出，众虚影归位于各自的坟墓之上。

“恭喜了！”三十一道虚影齐声说道。

段平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这些虚影深深一礼，“多谢各位前辈！”

虽然这次没有摸到武道的门槛，但他经过观摩收获巨大，意外领悟出了武势，等于半只脚踏入了武魂。

告别了众虚影，段平调整好情绪，离开了林子踏上回宗之路。

可当他走出林子的瞬间，一道拳势铺天盖地朝他袭来。段平大惊，连忙释放出武势一拳迎了上去，两股势在半空激烈的碰撞着。

突然，一只枯瘦的拳头直接撕开了武势朝着段平极速轰来。

段平一咬牙，体内战意、拳意、怒意、杀意顷刻间爆发而出，配合拳势，他挥出了自身最强的一拳。

轰！

一声炸响，地动山摇。

段平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轰飞了出去，而出拳之人影却纹丝不动。

偷袭者正是一直守在武葬岗外的童老。

感受着微微颤抖的拳头，童老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因为刚刚那一拳虽看似随意，但却是他五分力的一拳，这对于一个刚刚迈入凌空境的武修来说，根本不可能接得下，而段平居然接下了。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