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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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暮色深沉之时，被张飞击溃的那伙胡骑才逃回夏侯渊大营，人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最要命的是，去时的三百胡骑，如今仅返回三四十骑！ 北地胡骑战力凶悍，同时也军纪散乱，劫掠成性，但在夏侯渊这等“务实”将领眼中，倒也算不得什么！ 此前他挑选一名胡人中颇有威望的鲜卑小头人，授予都尉军职，统领这伙来去如风的胡骑，充作斥候探马。 这伙胡骑，在征伐马腾父子的西北之战中，多有战功，今日他们只是去查探张飞兵马虚实，竟会铩羽而归！ 夏侯渊见此，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心知必有变故。于是大步跨到那领头的军司马面前，脸色阴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逼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给本将细细说来！否则，休怪军法无情！” 那军司马，正是被张飞俘获的鲜卑都尉亲信，早已被张飞战场上的凶悍吓破了胆。 他正惊魂未定，暗自庆幸逃得性命，却听闻自家夏侯大将军要动用军法，无奈之下，只得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自己一伙人探查张飞大营，却见财心起，试图劫掠民众，结果被张飞军 “反杀” ，甚至......连都尉大人也被俘获！ 夏侯渊听着军司马所言，自是勃然大怒，一个不好的念头快速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一把将这军司马提起，厉声问道： “那张飞身侧，可有一娇小美貌少女相随！” 军司马见自家将军喝问，顿时心惊胆寒，不过他此前也见夏侯涓箭术高明，倒是印象颇为深刻，只得嗫嚅而言： “禀......禀将军，是有一少女随在张飞身侧，那女子箭术不凡，还伤了好几位兄弟！” 夏侯渊亲授养女夏侯涓箭术，自然知晓其能，当即怒目圆睁，喝问道： “蠢材，你等可伤到那女子” “那......那女子被张飞拼命护住，未曾受伤。张.....张飞甚是凶悍，单骑冲阵便杀了我们数十人！不过......他也中了两箭，受了伤！” 军司马对张飞此前勇猛，还是心有余悸，对夏侯渊更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闻养女无恙，被张飞护得周全，最关键的是......那张飞还受了箭伤！ “张飞狗贼！若你敢对涓儿.....行不轨之事，老子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夏侯渊救女心切，对“掳走”夏侯涓的张飞，自然恨之入骨！ 不过......看来无论涓儿是否泄露身份，看来张飞并未对其为难，甚至......还颇为照顾。 夏侯渊陷入沉思，回想起此前曹洪传信。 “此前听子廉（曹洪）所说，那张飞兵马不过数千，其中更有两千百姓随行，如今被子廉一路消耗，恐怕最多剩下两三千人马！” “这点兵马骤遭胡骑突袭，还能成功反击，看来这张飞统军也有几分本事，不止匹夫之勇那么简单！” 夏侯渊心中细细盘算，对张飞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段时日曹洪借驱赶流民，拖慢张飞行军速度，更以五千兵马封锁张飞军西面方向。 那慎县北部的关羽所部，又被徐晃死死拖住，夏侯渊这万余兵马，只要成功绕至张飞东南方，就有极大概率将其围歼或击溃！ 届时先趁乱救出夏侯涓，再以张飞为诱饵，引关羽来救，正可将关，张二人一网打尽，这便是许都曹丞相定下的“妙计”！ 结果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这群胡骑，竟被财帛所诱，连领头的鲜卑都尉都被生擒，若张飞从其口中套出军情，岂非让其早有防备！ 念及此处，夏侯渊怒火中烧，这伙胡骑并非曹军嫡系部队，更屡次触犯军纪，如今还险些坏了自己大事！ “来人，将此人剥去衣甲，以军法斩首示众！” 夏侯渊直指那胡骑军司马，怒喝道。 曹军中的成建制骑兵部队，如今已绝大部分布置于司州，兖州等北部要地，意在防备袁绍军南下，而虎豹骑等精锐则要护卫许都，与虎卫军一同随侍在曹操身边。 正因如此，夏侯渊才不得不招纳胡骑入伍，充作二线骑兵部队。 如今其军中还有上千胡骑，斩首这不服从军令的军司马，正有杀鸡儆猴，整肃军纪之意！ 那军司马连忙跪倒在地，哭喊求饶，夏侯渊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挥手命亲卫将其押下。 很快，在营中上万兵马围观下，军司马头颅落地，又被高高挂于营中旗杆之上，以儆效尤！ 无论是羌人，还是鲜卑，乌桓等塞外民族，皆信奉强者为尊，他们眼见夏侯渊如此冷酷狠辣，心中也不禁惴惴不安。 夏侯渊带着无比威压的眼神，扫过麾下大军，最后停留在那剩余的上千胡骑身上，厉声喝道： “众军听令！今夜休整，明日随本将出征！再敢有不遵军令者，便是这般下场！” “诺！”夏侯渊麾下万余兵马尽皆战栗，连忙齐声应道。 翌日，夏侯渊整顿齐备，统帅麾下万余人马，继续急行军前往追击张飞。 而此时的慎县北部战场，徐晃，关羽双方也正连番交战！ 此番佯攻汝南，关羽麾下的五千兵马，已减员至三千人，其军中情况与张飞类似，也收容了千余流民百姓！ 对面与其纠缠半月的徐晃所部兵马，却也从七千打得仅剩不到四千，双方算得上各有损伤。 徐晃治军严谨，一向谋而后动，最擅长稳扎稳打，打持久战。 他与关羽虽分属不同阵营，却独敬其智勇，与这位河东“同乡”惺惺相惜，并未采取曹洪那般驱赶流民，略显“卑鄙”的策略。 只不过......就算徐晃军纪严明，但曹军一向凶名在外，许多流民百姓还是选择逃入“刘皇叔”军中，寻求庇护。 关羽不忍相拒，所以军中也收容了千余百姓，这才迟迟无法突围，与三弟会师！ 慈不掌兵！徐晃虽佩服关羽，出手却毫不留情，他趁关羽行动迟缓之际，迅速率本部兵马穿插至关羽南部，封堵了其与三弟会合的“退路”！ 徐晃笃定，关羽几乎全员步兵，兵力更较自己略有劣势，其军中还有百姓相随，难以迂回转移。 只要按曹洪吩咐，死死拖住敌方，坚持到曹丞相援军到来，对面关羽必定插翅难飞！ 此时，关羽也陷入两难境地。 据三弟传信所言，其麾下兵马已陷入危局，急需救援，而自己军中亦有上千百姓，自然不能弃他们而去！ “即便我军能够突围，与三弟会合，这上千前来投奔的百姓......恐怕也会死伤惨重！既如此，那我便将徐晃彻底击溃！” 凝神思索片刻后，关羽丹凤眼一睁，面上露出决然之色。对身旁校刀手亲卫下令道： “传我将令！留两百军士护卫百姓，尔等校刀手，随我为前锋，全军突击，前往击破徐晃！” “诺！谨遵君侯之命！”校刀手亲卫拱手领命而去。 随着激昂的战鼓擂响，关羽挥舞青龙偃月刀，亲率百余校刀手亲卫，以及其余近三千兵马，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扼守南面的徐晃军阵杀来！ 身披双层甲，手持大刀的百余校刀手，如同最锋利的刀尖，瞬间将徐晃的军阵沿“戳开”数个缺口！ 关羽与麾下校刀手一齐陷阵，如入无人之境！手中沉重的青龙刀，迸发出凛冽寒光，其刀法大开大合，威猛无匹。 关羽每次出刀，必有一名曹军倒下！在这般凌厉刀势之下，即便敌人身着重甲，也往往被一刀两断，肢体横飞！ 校刀手紧随在关羽身侧，为其防范四面八方到来的围攻，必要之时，甚至要以身体为盾，阻拦对方的箭矢，刀枪！ 他们战力凶悍，远超一般士卒，身上披挂的双层甲，即便被普通弓箭射中，也无法破甲，极难造成致命伤！ 在关羽及上百校刀手的奋战下，其余士卒亦是军心大振，奋勇向前。 徐晃自然知晓关羽的厉害，其迅速调整战术，大喝道： “全军后退十步，结方型盾阵，长枪兵，向前攒刺！” 徐晃麾下兵马训练有素，虽已被关羽强横无匹的气势压制，却始终并未溃退！ 他们很快听命后退，以盾阵死死抵挡住校刀手的大刀，同时长枪兵不断从缝隙处攻击敌方。 即便校刀手这样的重装步兵，也难以抵挡长枪的密集穿刺！ 不过纵使鲜血狂涌，血肉横飞，校刀手们还是怒声咆哮，死战不退！ 哪怕即将力竭战死，他们也要以身躯将盾阵撞开，为身后的袍泽创造进攻时机！ 饶是徐晃久经沙场，见惯无数惨烈厮杀，关羽这伙亲卫的顽强血性，还是让其暗暗心惊。 眼见前方坚固无比的盾阵，也快要难以抵挡潮水一般不断袭来的关羽军，徐晃果断命高处传令兵燃起烟火！ 不多时，远处早已埋伏好的千余曹军，迅速向关羽军左侧突袭而来，其中......更有徐晃特地安排三百强弩兵！ “君侯！小心！” 眼前弩箭激射而来，关羽身侧的一名校刀手，奋不顾身地以身躯为其挡箭。 强弩不同于寻常弓箭，破甲威力惊人！瞬间便有数名校刀手为掩护关羽，倒毙于乱箭之下，其余士兵更是死伤惨重！ “好个徐公明！竟在此处设置伏兵！”关羽心中一凛。 强弩造价昂贵，维护不易，对雄踞数州的曹操来说，也难以大规模配备。 刘备的徐州工官坊，在黄月英的指导下，也正在改良制造强弩，但关羽，张飞此番进军汝南，并未及配置强弩部队。 当下，在徐晃的伏兵夹击，以及强弩压制下，关羽麾下兵马攻势为之一滞。 不过，若此时撤退，徐晃大军掩杀，自己麾下兵马只会兵败如山倒，况且......后方还有上千百姓，恐难保全！ 一念及此，关羽大喝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全军听令！今日之战，有死无生！随我冲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关羽麾下兵马齐声怒喝，更加奋不顾身冲向徐晃军阵，拼死搏杀起来。 一时间，战场之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鲜血飞溅声，乃至士卒垂死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宛若一片血肉交织的修罗场！ 数个时辰的惨烈混战，徐晃，关羽二人兵马都在急剧消耗，两位主将也各自挥舞兵刃，战至一处。 徐晃开山大斧举重若轻，关羽青龙刀刚猛浑厚，双方皆是勇武之辈，此前虽有惺惺相惜之意，如今却是你死我活！ 关羽率校刀手冲阵，其亲手斩杀的徐晃士卒，便足有近百人，此时关羽体力消耗极大，徐晃却是全盛状态，双方一时竟战了个平分秋色！ 关羽一招迎风撩刀，青龙刀从由下向上运起，斜斩徐晃胸腹。徐晃以开山斧使出立挡式，险之又险地将青龙刀格挡，随后收斧回敬一招斜劈，双方你来我往，已激战至五十回合。 就在此关键时刻，两军南面却骤然喊杀声震天，一支足有数千人的兵马，正在冲杀而来！ 徐晃，关羽皆心中一紧，二人军力相差不大，现在比拼的，就是谁能坚持到敌方崩溃！ 如今再杀出一支生力军，无论其属于哪方阵营，都会极大影响战局！ 关羽目力惊人，他很快辨认出，这群人马穿的是自家衣甲！ 而当先一人，黑面长身，身材健硕，正是其麾下破虏校尉，周仓！ 其手持大刀，正率麾下部曲狂奔而来，高声呼号： “君侯勿忧！周仓在此！” 关羽虽惊讶，为何驻守下蔡的周仓会领兵出现在此处，却还是迅速意识到战机到来。 他高举青龙刀，怒喝道： “援军已至！全军反攻！” 随着周仓这数千生力军的加入，本就损伤惨重的徐晃所部，仅支撑片刻后，便被关羽，周仓联军彻底击溃！徐晃本人被麾下亲卫拼死救出，率残军夺路而逃。 待此战胜局已定，关羽疑惑重重，连忙谓周仓道： “子猛！我不是嘱咐你在下蔡守城，为何你会率兵至此！” 周仓见君侯安然无恙，心中欢喜，拱手道： “禀君侯，仲平将军奉主公之命，调下蔡守军，前来接应君侯与三爷！” “他命属下率六千步军，先行支援君侯，其与文远将军率骁骑军疾行，前往救援三爷！” 下章预告“翁婿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