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此等欲加之罪,你为何还要牵连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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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御书房内,夜景湛坐在案几前,星目冷厉的眯着站在面前的一排人。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这点事情都查不明白吗”
他厚唇紧抿,抓起面前的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群人着实没有乔一办事稳妥,可他又执拗的不愿让乔一插手关于苏汐月的任何事。
那一众人吓得战战兢兢的后退一步,匍匐在地上。
“皇上息怒!”
“齐思成!”他冷戾的眸子,忽的定在跪在正中的内务府总管身上,“关于徐嬷嬷偷盗太后祖传血玉的事情,你可问出端倪了”
齐思成赶忙跪行上前一步,颤巍巍的拱手。
“徐嬷嬷她已然画押了。”
夜景湛冷哼一声,眸子里陡然升腾起一丝杀气。
“是吗她承认是她偷的”
齐思成马蹄袖拭着额头的汗珠,喃喃道。
“是!”
夜景湛忽的起身移步至他的跟前,低眉俯视着他。
“是她主动承认的还是你们打到她承认的!”
齐思成一惊,圆瞪着双眸偷偷瞟一眼夜景湛,吞下一口唾沫,颤声道。
“徐嬷嬷嘴硬,是正常的问询用刑。”
夜景湛不由得勾起唇角笑出了声,俊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阴森了。
“那朕为何没见你来向朕禀报呢”
“是在问她还有没有同谋”
齐思成如坐针毡般,大手握拳垂在身侧剧烈的抖动着。
他猜不透夜景湛现下对苏汐月是个什么心思,自然不敢胡乱讲话。
“皇上!”
黄福安执着拂尘匆匆进门。
看到夜景湛转向他,齐思成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太后娘娘带着一众人,往承恩殿方向去了。”
夜景湛不由得神色一紧,不用想他都知道,凌绮罗是要去做什么。
“黄福安,随朕去承恩殿。”
正午时分的烈日,苏汐月已然是第二次领教了。
这次比上次更甚,她被绑在这石柱上的时间太久了,双腿颤抖的厉害,她却依旧倔强的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想要救奶娘,更想要去照顾母亲和阿弟,可她现在已经无能为力、自身难保了。
辛果说,徐令仪在牢狱里受尽了各种刑罚,他们不仅逼她承认偷盗的事,还硬要逼她供出苏汐月是谋后主使之人。
徐令仪抵死不肯,便得一直忍受他们的折磨,直至死去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和奶娘团聚,她不能看着她去死。
可现下她又能怎么做呢
几日不见乔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母亲和阿弟接到他的宅子里去。
苏汐月越想心越乱,她忽的抬起头,美目迎视着那当空的烈日,喉间剧烈的哽咽起来。
“老天爷,你为何要让我背负这么多,为何不能让我痛痛快快的陪着容芷去死!”
她娇躯微微颤抖着,任由泪珠和汗珠混合在一起,顺着她洁白的玉颈,滑落在她早已湿透了的衣衫上。
“丽贵人,接旨吧!”
随着黄福安的一声吼,两个小太监将苏汐月松绑,任由她摔倒,匍匐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后宫之属,当以贞静贤淑、德仪兼备为本。”
“然有丽贵人,不守妇道,秽乱宫闱,行止不端,实乃悖逆人伦,有损皇家颜面。”
“今朕为正纲纪,以儆效尤,特废黜丽贵人封号,贬为贱奴。”
“其近身侍从,一并严惩。”
“其父沈南知削去大将军官职,贬为守吏,世代镇守南疆,无召不得回,家中女眷,不限其行,来去自由。”
“望后宫众人以此为戒,钦此!”
苏汐月撑着虚弱的娇躯,抬眸仰视着行至她跟前的夜景湛,美目里泛出无尽的恨意。
“夜景湛,此等欲加之罪,你为何还要牵连那么多人”
“沈家父亲年事已高,你为何还要将其贬到南疆难道你忘了他也是曾经助你夺位的人吗”
夜景湛星目斜一眼站在不远处回廊里的凌绮罗,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这事你该怪你自己才是!”
“夜景湛!”见他要拂袖离去,苏汐月赶忙爬上前去,玉手揪着他的锦袍,“求你……”
她美目里泪水泛滥,干涸的唇瓣微微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求你放了奶娘!放了母亲和阿弟!”
“求你……”
她干涸的唇瓣奋力的蠕动着,俏脸缓缓地歪在地面上,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却还恳求似的巴望夜景湛。
夜景湛背在身后的大手微紧,喉结上下涌动。
他忽的星目一紧,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力的踢开她,大步流星的向凌绮罗走去。
微风拂来,地面上的尘埃伴随着她的秀发,轻轻地拍打着苏汐月绝望地俏脸。
她纤细无力的手指紧紧的扒着地面,仿佛是在与这不公的命运抗争一般。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干涸起皮的唇瓣剧烈的颤抖着,美目缓缓合上,挤出卡在她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泪。
她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里,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一般,被遗忘在了承恩殿门前。
“母后!”
夜景湛低眉给凌绮罗行见礼的时候,星目刻意的斜一眼已然昏厥在地上的苏汐月。
凌绮罗也没想到,她来的时候会正巧碰到夜景湛。
看来她方才来之前准备的白绫、鸩酒和匕首,现下是用不上了。
“皇帝,你早该这般做了。”
“这样的贱人,你就应该直接了结了她,还留着她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跟随着夜景湛折回身往回走。
夜景湛淡淡一笑。
“母后所言极是,只是朕觉得与其直接杀了她,倒不如让她生不如死的好。”
凌绮罗不以为然的瘪瘪嘴。
“之前皇帝不也是这般说的,哀家怕你日后还是抵御不了她那副蛊惑人心的皮囊。”
夜景湛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这事朕有分寸,母后就无须费心了。”
凌绮罗不满的白他一眼,若不是萧霓仙一直劝她,不能跟夜景湛来硬的,她这会儿恐怕又要发作了。
“皇帝说的是,哀家老了,许多事哀家也管不动了。”
“仔细想想,皇帝上次说的很有道理,哀家无事便在寿康阁里,养养花,种种草,修身养性,再惬意不过了呢。”
她这样的转变,显然令夜景湛很是意外,他会心一笑,将她瘦削的手掌握在掌心。
“母后能这样想,朕便放心了。”
“朕听闻那东方玉林这几日闹腾的厉害,扰得母后寝食难安,何不将他送出宫去呢”
“东方硕府上多得是能照顾他的下人,母后即便是为了报恩,也不必日日将他的儿子带在身边。”
凌绮罗错愕的别过头,满脸心虚。
“皇帝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