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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二还催着楚红：“你在这也没事，还是先回去吧，顺便把这锅和碗筷都给送回去。” 又叮嘱她：“让家里人都不用来了，等后天早上让你阿爸赶着牛车来接你婶子出院就行。” 楚红也不愿在医院待着，但是好听的话还是要说的：“那我先去问一下医生，要是二婶能吃肉，明儿早上就送猪脚面过来。” “要是二婶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那就送肉末粥过来。” 主要是二婶这胎生的艰难，就算是今儿奶奶不过来，明儿也是肯定得来一趟的，要不会被人说闲话，还会觉得因为二婶生了女儿，不被婆家人重视。 空着手来也不可能，那就先说点好听的。 等楚红离开病房后，隔壁床的婶子就很羡慕：“妹子啊，你这侄女不错。” “哪像我侄女，人影都没见着。” 对面病床上的大妈也附和：“确实够大方的，你们家里人都是在哪工作的啊” 要不然普通人家，哪舍得又是肉粥，又是猪蹄 就算自家儿子是工人，可也吃不消这么吃，最主要就是肉票不够。 疲惫不堪，忍着阵阵疼痛的吴巧芳，听到她们的话，算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故作淡然：“就是普通工人，肉票是特意攒下来准备给我生了孩子后用的。” “猪蹄又不用票，只要早点去买就能买到。” 她也没完全失去理智，对陌生人说话，还是半真半假最合适。 顾老二听后很无奈看了她一眼，又不能戳破她的谎言，只能道：“你闭上眼多睡一会儿。” 这婆娘就知道瞎说，死要面子活受罪，乡下人照样是光荣的劳动人民。 怎么就让她说不出口，拿不出手了 只是想到她为了生女儿，差点丢了命，也还是没给她脸色看。 午饭吃的是楚红送来的肉粥，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吴巧芳半梦半醒间，听到女儿细细哭声，挣扎着睁开眼，忍着疼痛给孩子换了尿片，喂了点水。 她有点焦急：“我这还没奶水，等下你给我去买点通草来泡水喝。” 现在奶粉是金贵玩意，别说是乡下人家，就算是城里何家想买到，也得费心思。 乡下妇女要是生了孩子没奶水，那只能是喂点米汤，或者是打听临近村里谁家小媳妇也生了孩子，拿点鸡蛋去请人家帮忙喂几顿。 因此吴巧芳最怕就是自己没奶水，不管是岭下村还是岭中村，最近都没生孩子小媳妇。 就算是她舍得鸡蛋去求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嫌弃自己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 可看到自己女儿那红彤彤皱巴巴的样子，那心里就软了。 生的这么艰难，怎么也要好好养大。 毕竟她这个年纪，想要再生也不容易了。 宋老二一口应下：“行，你晚饭想吃点啥” 吴巧芳也是很节俭的人：“等下给我买一碗面条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丹拎着篮子走进来了：“叔，婶，我给你们送晚饭来了。” “姐先前和我说了，说是问过医生，婶子现在不能吃的太油腻，就弄了点通草鲫鱼汤。” 当然这也是说的好听，主要是鸡鸭猪肉不仅贵还不好买，而何家买了不少鲫鱼养着，自己烧起来方便。 说完从篮子里拿出饭盒打开，里面是奶白的鱼汤，还有巴掌大的一个鲫鱼。 另外两个大饭盒里，都是豆角鸡蛋肉丝面。 不过一个饭盒里是汤面，还有一个饭盒是油汪汪的炒面。 宋老二眼睛一亮：“哎呦，我就喜欢吃炒面。” 吴巧芳也笑：“让你费心思了。” 这样自家就省下了晚饭钱，还让她面上有光，还能让病房里另外的人羡慕，能不笑容满面吗 宋老二倒是靠近楚丹低声道：“以后别送了，免得何家人对你有意见。” 他还不知道何志刚在打楚丹的注意，只是觉得楚丹自己现在都是端着何家的饭碗，就怕何家人觉得她这是‘吃里扒外’。 楚丹同样低声道：“何家晚上也吃炒面，何奶奶催着我多做一点，给你们送来。” 而且何春燕也要喝通草鲫鱼汤，只不过是多放一条鲫鱼的事。 当然楚丹也不是因为自己和何志刚处对象，就这么不见外。 而是自从自己去何家当保姆后，何家吃的鸡蛋，大米，都是自家低价卖给他们的，肯定比他们在外面买还便宜，还送上门。 先前二姐去还碗筷的时候也和她说了，后天会送几个粽子给何家。 因此楚丹也不会觉得自家占了何家便宜。 宋老二还是叮嘱她：“明儿就别送来了，小红说家里人会送吃的过来。” 他知道楚红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再者人情要用在刀刃上，也知道楚红想让何志刚带东西，就怕到时候为了还这人情，又要把带回来的东西低价给何家。 楚丹点了点头，又陪着婶子说了几句话。 之前楚丹是真的觉得，女人就是找个好人家，以后生儿育女，不用下地干活就是享福了。 现在看到二婶憔悴的样子，又要医生过来换药，正好让她也无意间看到也听到了一点。 真的把楚丹给吓得心都凉了，娘啊，难怪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呢。 她现在觉得，孩子能不生就不生吧，男人什么的，不要就不要吧。 等他们吃好，楚丹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何春花的男人周平安，也骑车带着何奶奶过来了。 这让原本想睡觉的吴巧芳觉得倍有面子，又挣扎着起来寒暄几句。 何奶奶也是个会说话的，夸吴巧芳儿女双全，说小孩子乖，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等着女儿女婿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孝敬。 夸完吴巧芳，又夸宋老二，连着襁褓里不吭声的婴儿也差点夸出花来。 最后才留下东西，让他们好好歇着，招呼着楚丹一起回去。 宋老二推辞了一番，可何奶奶也是诚心送来的，当然不会带回去。 等他们一走，不仅是病房里的人，就是吴巧芳也觉得何家给的真是厚礼。 有一铁罐装的麦乳精，一铁罐牛奶饼干，一包红糖，还有一包干桂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