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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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家富路，你一个人在外面手里有钱我跟你爸也放心些。”杨婉拉着女儿的手满脸不舍。“我和你爸还有呢，再说我现在每月工资也不低，你爸还能赚稿费。倒是你到了乡下之后活能干就干，干不了就花点钱跟大队里买粮食吃，别那么实心眼。”

自家女儿也是被他们一家娇宠着长大的，从来没让她干过什么重活，现在却要去乡下干活受苦杨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婉莹看着手里她妈塞的一叠大团结还有各种票据。那些票据她大致看了一下，什么粮票、肉票、奶粉票、糖票、糕点票、棉花票、布票、……什么类型的票都有，而且还不少。她怀疑她妈把家里全部的票都给她了，不知道找了多少人才能几天时间就都换成了全国通用的。

“妈，你真好。”林婉莹鼻子发酸眼眶红红的。抱着杨婉，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不想让妈妈看到她流泪。

前世林婉莹是个孤儿，没有感受过被家人无条件宠爱的感觉。所以很感谢老天这辈子给了她这么疼爱她的家人。

“傻丫头。”杨婉摸着林婉莹的头眼眶湿润。

杨婉把安置费的100块和她准备的500共600块钱分了三份，一份10张大团结缝在了背包的背带里。一份20张大团结还有部分票据缝在林婉莹明天穿的里衣里，最后30张大团结跟剩下的票据全缝在了那件呢子外套的夹层里面，然后跟其他衣服鞋子一起放进皮箱里把皮箱上锁。

下午林老爷子跟林老太太来了。

林老爷子穿着中山装，扣子一扣到顶，七十多岁已经算是高龄了。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小资本家，后来建国之后将家里财产全部都上交了。国家为了奖励他分了现在住的四合院里两间房子，还有一份纺织厂的工作，在林鸣云跟杨婉结婚之后就把名额给了杨婉。

林老太太是个裹了小脚的女人，走路有些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跟在林老爷子后面。

这时，林鸣云拎着一条五花肉，一条猪肋骨跟一网兜蔬菜进来。

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猪肉是准备拿来包饺子的。怕明天来不及，杨婉打算今天先包好明天直接煮。

猪肋骨拿来炖汤喝。

杨婉看林鸣云买的肉挺大一块，干脆全用了，多加点白菜今天晚上也吃饺子。

杨婉干活很麻利。剁馅儿、和面，想着女儿明天就要下乡了，一狠心包饺子全用的白面。

杨婉擀面皮，林婉莹跟林老太太帮着包饺子，林鸣云跟林老爷子在客厅说话。

晚饭过后林鸣云送两位老人回去。

临走前林老太太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到林婉莹手里，“囡囡啊，我跟你爷也没啥好东西能给你，这20块钱你拿着路上饿了买点东西吃。”

“奶，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林婉莹说着就要把钱塞回老太太手里。

林老爷子看着互相推让的两人出声阻止，“莹丫头收着吧，钱不多就是我跟你奶的一点心意。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万事留个心眼。”

林鸣云也开口道:“收着吧，以后记着要孝顺你爷奶。”

“嗯。”林婉莹点了点头轻嗯一声，收下了钱。

看着奶奶拄着拐杖佝偻的背影，林婉莹觉得胸口闷闷的。

杨婉揽过她的肩，安慰的拍了拍。

由于明天要早起赶火车，杨婉早早的赶她回房休息了。

房间里林婉莹翻出哥哥寄给她的绿色军用挎包，把刚刚林老太太给她的2张大团结还有她自己攒的十三块二毛五一起放在手绢里包好，放进挎包的内兜里。然后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确认了一遍要带的东西之后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凌晨的火车站人已经很多了，这是林婉莹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火车，好奇的打量着火车站。

宽阔的车站大厅，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背着五颜六色的包裹。候车室放着很多木制长椅，坐着许多南来北往的旅客。

“呜～呜～”火车伴随着鸣笛声进站了，样式是前世在电视上见过的绿皮火车。等车的人就像是见了鱼的猫一样瞬间都开始往前挤。

林鸣云一手提着林婉莹的行李箱，把背包挂在另一边肩膀上在前面开路，林婉莹就负责紧跟在林父身后上车。

林婉莹的位置是在靠窗的一边，父女俩找到她的位置时外面已经坐了两个年轻女孩。放好行李安置好林婉莹之后林父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林婉莹手里。

“收好了，到地方再看，本来是准备过两个月送给你妈当生日礼物的，便宜你了。”

林婉莹感受着手心的触感，硬的，形状像是手表。

林父说完就匆匆下去了。

“呜～”火车缓缓开动了，林婉莹此时才真切的感受到分别的难过，看着车窗外挨个窗户寻找的父母，探出窗外跟他们挥手。“爸，妈，我在这。”

林父林母听到她的声音跑上前，追着火车隔着窗户交代，“囡囡，你要照顾好自己，在外面尽量别跟人起冲突，注意安全……”

听着爸妈重复叮嘱的话语，却一点也不觉得唠叨，只觉得内心一片温暖。

看着他们头上多出的几捋白发，林婉莹忍不住鼻头发酸，声音哽咽。

“爸，妈，你们别追了，到了地方我会给你们写信的。你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想你们的。”

“囡囡，照顾好自己别逞强，钱不够花了就给你家里写信。”

直到火车走远再也追不上，杨婉终于忍不住靠在林鸣云怀里泣不成声。

此时的林鸣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的搂着她，看着火车开走的方向眼眶湿润。

在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声中，杨婉看着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到，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滴落。

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林婉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倚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划过的风景。

“同志你好，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吗，你是去哪里的。”说话的是坐在林婉莹旁边的女孩。她看着林婉莹自火车开动就一直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势忍不住搭话。

女孩看起来18.9岁的模样，皮肤不是很白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自然上挑，眉峰靠后，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很英气，是后世那种女生帅起来就没男生什么事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