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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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细雨像一层朦胧的纱,笼罩着别墅区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才放晴。 六岁的小心蹲在自家庭院的铁艺大门旁。 他的手指纤细苍白,在雨后冷空气中微微泛红。 医生说过他不能受凉,但今天阳光难得穿透云层,母亲才允许他在院子里玩一小会儿。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撕裂宁静。 一辆失控的车冲向人行道,眼看就要撞上站在路边的男孩。 小心没有犹豫,迈开细瘦的腿跑过去。 他的肺部传来熟悉的刺痛感——那是先天疾病的警告,但他顾不上。 一把拽住男孩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拉。 两人踉跄着摔进路旁的灌木丛,车撞到旁边的一栋别墅,才停下。 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水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满惊恐,他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谢...谢谢...” 小心轻咳两声,起身要走,突然感觉衣角被拽住。 回头看见男孩伸着手,掌心躺着一张创可贴。 “你的手...”男孩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小心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掌根处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大概是刚才摔倒时被石子划破的。 血珠正缓慢地渗出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小心!” 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女性从别墅里冲出来。 她的面容精致得像是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连惊慌的表情都透着优雅。 看到儿子站在马路旁,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妈妈,我没事。”小心下意识把手藏在身后。 女人颤抖着将儿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嘴里不停呢喃着“没事就好”,仿佛某种自我安慰的咒语。 当她的视线越过小心,看到那辆撞变形的车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 “我们回去。”她突然用力抓住小心的手腕,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压下来,“你忘了医生说的话吗你不能...不能...” 她的声音哽咽了,小心感觉到母亲的手指在发抖。 他知道母亲在怕什么。 走到门口,小心忍不住回头。 男孩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手里还捏着那张没送出去的创可贴。 当天夜里,天又在下雨 小心发起低烧。 母亲守在他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小心迷迷糊糊中听见父亲在门外压低声音说话:“...是伽氏集团的独子...司机酒驾...刹车被人为破坏过...” 第三天清晨 小心被庭院里的说话声吵醒,细瘦的手掀开鹅绒被一角。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晨光在睫毛上投下浅金色的阴影。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那个蓝眼睛的男孩穿着笔挺的藏青色小西装,额角的纱布白得刺眼。 他安静地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 男人和小心父亲低声交谈着什么,声音被晨风吹散在庭院里。 雨后的阳光穿透云层。 男孩突然抬头,水蓝色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二楼窗口。 小心下意识往后退,却没能移开视线。 许久,大人们结束谈话。 男孩跟着父亲走进别墅,小心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和模糊的对话。 他光着脚溜到走廊,趴在雕花栏杆上。 透过栏杆间隙,他看到母亲端坐在沙发边缘,瓷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令郎的身体状况...”男人声音沉稳,“我们能联系瑞士的专家。” 父亲的声音像绷紧的弦:“您太客气了。” 蓝眼睛的男孩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让小心母亲心头一跳:“谢谢他救了我。” 一阵沉默。 小心看见母亲的手指突然攥紧裙摆,昂贵的真丝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客厅里的座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男人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名片,轻轻放在茶几上。 “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 母亲终于松开紧攥的裙摆,真丝面料上留下几道明显的折痕。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 父亲看向母亲,两人目光交汇。 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翻涌着小心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就...麻烦您了。”父亲最终开口。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银色的戒圈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男人微微颔首:“下周五瑞士的专家就会来。” 母亲突然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那天的结果呢”她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客厅的空气为之一滞。 “都处理好了,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母亲站起身,楼上走去。 小心慌忙跑回卧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五分钟后,当两人出现在客厅时,小心已经换上白色高领毛衣。 男孩在沙发上不安地动了动。 他几次想要站起来,又犹豫地坐回去。 最终,像是下定决心般快步走到小心面前,动作太急差点被地毯绊倒。 “你好,我叫伽罗。”男孩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但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盒子,“这是护身符。” 小心接过盒子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薄汗。 盒子里躺着一枚古朴的银质徽章,上面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藤蔓间缠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徽章背面用花体字刻着一行小字:per aspera ad astra(循此苦旅,以达星辰)。 吊灯的光在银质徽章上跳跃。 小心抬头时,看见伽罗正专注地望着他,眼神纯粹得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阳光。 “戴上它吧。”伽罗小声说,手指不安的绞着“这是能带来好运的。” 父亲走过来,宽厚的手掌搭在小心肩上:“说谢谢。” “谢谢。”小心轻声说,却看见伽罗用力摇了摇头。 “是我要谢谢你。” 男人看了看腕表:“我们该走了。” 当黑色轿车驶离别墅时,母亲蹲下身拉起小心的手,轻声问:“喜欢这个礼物吗” 小心没有回答,只是将徽章握得更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