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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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杰西卡的质疑，戴维斯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微微一笑后，开始讲述往事。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母亲就把这条项链交给我了。”
“她告诉我，这是她给你准备的成年礼，并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在你长大了，懂事了之后才能交给你。”
“我有些不太明白，便问她，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那为什么不自己亲手把这条项链交给她呢”
“听着我的疑问，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得了绝症，时日无多。”
“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带着她和你以及尚且年幼的戴安娜出了院。”
说着，戴维斯突然轻笑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打量着自己的工作室。
“杰西卡，你知道么，咱们现在住的这栋房子，其实早在你出生之前就买好了，也装修好了。”
杰西卡闻言一愣，“可我记得我小时候是住在打渔村的啊。”
“是的，因为那是你母亲的要求。”戴维斯低垂下了眼帘，“打渔村是她的故乡，是我们相识相爱的地方，也是戴安娜出生的地方。”
“她爱着那里，就像爱着你们一样，所以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跟她一样。”
“出生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并爱着同一个地方。”
“我执拗不过她，便顺从了她的意，回到了打渔村，陪她和你们一起生活在那里……直到1477年的7月7日，也就是你刚满六岁那年为止。”
“在她过世之后，我遵循她的遗愿，没有火化，而是将她完整的葬在了村西边的小山坡上，让她既可以看到曾经的故乡，也可以看到生活在人偶村中的我们。”
说到这，戴维斯笑着抬起了头，强忍悲伤的打趣道：“杰西卡，你还记得你母亲长什么样么”
杰西卡回忆了一下后，轻轻摇了摇头，抿着嘴道：“我只记得母亲有一头漂亮的紫发长发，就像戴安娜姐姐那样，但更细节的东西，我真的记不清了。”
说完，杰西卡还轻声补了一句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杰西卡，你那时才六岁，能记得这些已经很好了。”戴维斯沉沉的叹了口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杰西卡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戴维斯挥手打断了。
“相比起那些叛逆的孩子，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
“我不让你出门，你便不出门，我不让你去上学，不让你交朋友，你也没有半点怨言。”
“我让你努力学习手艺，将来继承我的衣钵，你也照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曾为你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我觉得我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把自己的女儿教导的成熟稳重，让她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把她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接触社会上的不良杂碎，也没有让她结识狐朋狗友。”
“除了稍微单纯一点之外，她没有任何缺点。”
“因为我把自己能给她的东西全都给她了，所以我是个称职的父亲，也必须是个称职的父亲。”
“我没有辜负罗莎琳的期望，我让你成长很完美，就像她过世前交代的那样。”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直到今天为止。”
说到这，戴维斯突然沉默了起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发烫的脸，又伸手摸了摸那条静静地躺在老盒子中的红宝石项链。
清凉顺滑的触感让他的头脑渐渐冷却了下来，也让他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
随后，他拿起项链，站起身，缓走到了杰西卡面前。
“老爸……”
“拿好它，杰西卡。”
在郑重的将项链交给杰西卡后，戴维斯抬手轻抚着她的脸，目光中是浓浓爱意，同时也包含着浓浓的歉意。
“你长大了，杰西卡。”
“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对我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了。”
“你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珍视的人，有了自己的想法。”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才是你母亲所期望的成长。”
“她从来没想过让你大富大贵，也从来没想过让你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
“她只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活着，想让你每一天都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我却没能参透这一点。”戴维斯声音带上了哭腔，泪水也从眼角处滑落，“我将你关进了名为父爱的牢笼中，并以此为由折磨了你整整十二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一个人宝贵的童年，又怎能从头再来”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杰西卡，我辜负了你的母亲，辜负了你，更辜负了信任我的戴安娜。”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话音落下，戴维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他在后悔，他在自责。
因为他伤害了他最爱的人，也辜负了他最爱的人。
身为一个父亲，他剥夺了自己孩子整整十二年的青春岁月。
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愚蠢。
他不敢祈求对方的宽恕，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但……他深爱着的人，何尝又不是深爱着他呢
看着跪倒在地，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戴维斯，杰西卡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没关系的，老爸，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她一边轻轻拍着戴维斯的后背，一边轻声说着，“我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也知道你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过激了而已。”
“但没关系，爸爸，一切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戴安娜看着互相安慰着彼此的父女俩，静静的点燃一支女性香烟。
在尼古丁和哭声的双重刺激下，一些沉寂已久的记忆片段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时间，她好像回到了位于打渔村的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母亲，也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杰西卡。
“戴安娜，来看看你妹妹。”
“妈妈，她好小啊。”
“是啊，很小，很脆弱，所以杰西卡才需要你。”
“需要我”
“没错。”
“为什么”
“因为你是姐姐，戴安娜，姐姐总是要保护妹妹的。”
“就像父亲母亲保护你那样。”
“戴安娜，你愿意保护你的妹妹么”
“我愿意，母亲。”戴安娜看着手中燃烧着香烟，低声呢喃道：“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