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没有被燃尽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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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在军舰的医务室内。
包扎完毕的众人聚在一起，躺在各自的病床上闲聊着。
受伤最严重的莉莉丝右腿被捆成了粽子，吊在半空中，跟个半瘫一样躺在床上，吃着德尔喂过来的橘子。
日奈和斯摩格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跟差不点拄拐的莉莉丝比起来能稍强一点。
不过他俩的伤虽然不影响日常活动，但消耗殆尽的体力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充回来的，所以这两个刺头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遵循医嘱，乖乖的躺在床上。
当然，要是没抽烟的话就更好了。
实力最强的祗园和拉丝儿受伤程度是最轻的，只是有些擦伤而已，既没有骨折，也不像莉莉丝那样身上被人开了个大口子。
但他俩却是最疲惫的，毕竟大战场的主要压力几乎都压在了她们两人的身上。
所以没有外伤，也不是那么疲惫的武德和杰西卡二人就负责照顾她们俩。
前者在给拉丝儿削苹果吃，后者则是一边帮祗园上着药，一边讲述着打渔村里发生的事。
旁听的鹤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听着众人在人偶岛经历的一切。
“……具体经过就是这样了。”上完药的杰西卡将医疗箱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我不知道具体原理是什么，但我确确实实幸存下来了。”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纷纷沉默了下来。
因为杰西卡说的那些东西确实有些超出他们的三观了，或者说整个人偶岛事件都严重超出了他们的三观。
恶魔果实中有着不知名的意志，且那个意志是可以被唤醒的。
与他们鏖战的活烂肉和巨型怪物并不是实体存在的诡异生物，而是怨念和仇恨聚合体。
甚至整个影子空间，都只不过是戏剧果实借助戴维斯和戴安娜的执念，所创造出来的。
就好像一个原本生活在唯物主义世界的人，突然被扔到了唯心主义世界中一样。
除了感到头痛欲裂之外，众人还在极力尝试把碎成一地渣子的三观重新拼起来。
片刻之后，拼的差不多的斯摩格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低垂着眼帘的杰西卡，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杰西卡”
“严格来说，不是。”杰西卡缓缓开口道：“你们认识的杰西卡只是我的一块碎片，是影子空间以我为原型，抹去了多余的记忆后，所创造出来的一个幻影。”
“那既不是生前的杰西卡，也不是现在的我。”
“但她确实在最后时刻产生了自我意识，并竭尽全力的留下了痕迹，帮助到了我。”
“在这一点上，我欠她一句谢谢。”
斯摩格立刻追问道：“那你跟二十一年前死去的杰西卡有什么关系”
“我因她而生，但也仅此而已。”杰西卡回道：“我只是继承了她的部分记忆，但我们的人生经历却天差地别。”
“她没有像我一样，在戏剧中历经了数万次轮回，而我也没有像她一样，体验过家人给予的关爱。”
“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起，陪伴在我身边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死亡与滔天的怨恨，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如果不是武德哥的话……我恐怕早就疯了。”
听到这话，日奈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提前认识武德”
“因为那团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是啥玩意”莉莉丝接过了话茬，“它还能穿越时空，提前让你俩相见”
“……我不知道。”杰西卡沉默了几秒种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团火焰稳固了我濒临崩溃的心智，并把我与武德哥在影子空间中所经历的一切提前告诉了我。”
“我也因此拥有了心，并一直默默等待着武德哥。”
“而至于那团火的本质是什么，以及它能否穿越时空……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祗园闻言，立刻开口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武德会救你，也知道自己会幸存下来”
众人顿时一惊，齐刷刷的将视线放到了杰西卡身上。
因为祗园说的没错，如果这个杰西卡真的知道未来的话，那么她岂不是利用了所有人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她知道武德是她的救星，那么为什么不在他们被拉进影子空间的时候，直接来找他们呢
这样的话，岂不是能省很多事么
听着众人的疑问，杰西卡长叹了一口气。
“首先，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幸存下来，那团火只告诉了我幻影杰西卡与武德哥之间的相处经历。”
“那里面没有你们，更没有之后在打渔村发生的种种。”
“其次，我不是不去找你们，而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
“是的，做不到。”杰西卡点了点头，“在露易丝女士锁住戏剧的力量之前，我只能按照剧本行动，这是影子空间的规则，我无法反抗。”
祗园闻言，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如果露易丝没有锁住戏剧的力量，会发生什么”
“那么你们要面对的就不是领军和聚合体，而是我全盛时期的本体了。”杰西卡说道：“那东西会在一瞬间杀死掉你们所有人，并把你们变成它的一部分。”
“就像那些人偶岛的居民们一样。”
这相当骇人的结局走向，不由得让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克拉丽莎露易丝……”祗园感慨道：“看来我们欠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
“不是！等会！！！”莉莉丝突然瞪着眼睛喊道：“你说那个叫露易丝的女的全名叫什么”
“克拉丽莎露易丝。”祗园重复了一遍后，皱着眉问道：“怎么，你认识她”
“哦，不认识。”莉莉丝呵呵一笑，“我听成克拉林德露易丝了。”
“不是那个当红女明星！”日奈瞪了下眼睛，“这时候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莉莉丝干笑了两声，“你们继续。”
莉莉丝拙劣的撒谎技巧骗得过武德等人，但却骗不过祗园、鹤和拉丝儿。
不过碍于现在确实有更要紧的事要谈，所以他们仨没难为她，只是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后，就岔开了话题。
“那么在人偶岛上死去的数十万人，该算在谁的头上”
祗园问出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也是众人最关心的一件事。
人偶岛已经没有活人了，他们全都死在了那个影子空间中。
这么严重的事件，肯定会是个大新闻，所以不管于情，还是于理，海军都必须要给群众们一个说法。
而很显然，现在的杰西卡，就是最适合成为那个说法的人。
“……我愿意为此赎罪。”杰西卡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为自己狡辩，而是默默低下了头，“但现在的我无法被寻常方法杀死。”
“所以在你们找到杀死我的方法之前，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监禁和刑罚。”
“无法被寻常方法杀死”鹤眉头一挑，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杰西卡没有回应，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随后，一道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的人形影子猛地从她身后窜出，用一记手刀将她的右手砍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展示环节吓得众人差不点从床上跳起来。
然而让人震惊的事还没有结束。
杰西卡右臂的断口处并没有鲜血流出，内部也不是鲜活的人体组织，而是散发着点点金光的深灰色灰烬。
摔落在地的右手也在瞬间化为颜色相同的灰烬，然后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驱使下飞回了断口处，重新凝聚成了一只崭新的右手。
看着目瞪口呆，三观又碎了一地的众人，杰西卡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就是我的本质，一团没有被燃尽的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