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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舍得下血本啊……”
进了礼物，桌子上、地上乱七八糟丢着各种东西，也是九爷叮嘱过除了斐尧任何人不可以进这间屋子，因此才没人来收拾。
陈灵玉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看来伤势已经稳定，十三来到床边，正儿八经的跪坐着，看了一会，低声道：“对不起……”
凌青牛安排十三潜回来，目的是要将满庭芳众人一网打尽，以此为条件同九爷协商扬州城的归属，至少手里头有人质，九爷不敢放开了跟凌青牛来个你死我活。
这也算是凌青牛给的一个台阶。
扬州城对于九爷而言，并非是必须握在手中的棋子，可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人拿了，所以凌青牛安排了一场戏，让九爷为了手下的安危而不得不放弃扬州城，这样事情传出去，九爷不仅保了颜面，也会被人称作有情有义之人。
衡量利弊之间，九爷不一定不会接受这场戏。
但是！
如果发生了让九爷很生气，一定要跟凌青牛斗个你死我活的事情
彼时两虎相争，谁会在乎远处树枝上观望的“猴子”
至于什么事情能让九爷很生气
比如…最重视的人死在了某人手里。
如今陈灵玉深受重伤，便是十三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沉思中的十三背脊一绷，没等脑子反应，身子自然而然的由跪变趴，手脚并用滑到床头躲藏起来。
许久过后，没见来人再发声音，十三探出一点点身子，快速扫了整个房间又飞快的躲了回去，心里暗道：“没人啊……”
“咳咳，十三……”
十三这才反应过来——陈灵玉醒了！
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十三站起身来，挠挠头笑道：“啊哈哈，大玉，你醒啦伤口还痛吗”
“有点……嘶……”陈灵玉试着动了下身子，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眉尖蹙成一团。
十三连忙制止：“别动别动。”
陈灵玉缓缓的吞吐了口气，慢慢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十三重新做好，闭着眼睛抿着嘴唇，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可是那双眼睛里除了冷漠以外再无任何情感了。
“借你的命一用。”
“拿去吧。”
“唉”
没想到陈灵玉这么干脆，十三突然有点懵，暗暗握住的拳头也松开了，不好意思讲到：“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陈灵玉勉强笑笑：“问了，你会改变你的决定吗”
十三低头道：“不会。”
“那还不如不问，我也好省点力气，而且就算知道了，走过三生路、喝下孟婆汤不也什么都忘记，何必多此一举。”陈灵玉闭上眼睛，平静道，“既然我的命对你有用，拿去便是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多谢。”
十三抬手朝着陈灵玉耳后一刺，瞬息之间，陈灵玉停住了呼吸。
“若是有下辈子……我定当为你做牛做马，以报答此恩。”
十三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起身将大雪峰令摆在了陈灵玉的床头。
……
张言明抬头望着高耸的城楼顶处，又低头闭上眼睛晃了晃，将眼中的疲惫赶走，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直至走到城墙上，这才施展轻功跃上屋檐。
果然，他要在的人正在这里。
十三正拿着个酒壶，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酒，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道：“你来了。”
张言明没回答，走到十三边上站定，望着满目狼藉的扬州城，沉声道：“值得吗”
“值得。”
“生灵涂炭也值得”
“关我屁事，独善其身尔尔。”
昔日里繁荣的扬州现如今已经没剩下多少人气，曾经的五彩缤纷也只剩下一片灰烬。
张言明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道：“凌青牛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变数，会将全部的计划大乱，本来我还以为你还有点底线。”
“早知如此……我当初应该毫不犹豫除掉你这个变数。”
“哈哈哈！！！！”十三抱着肚子狂笑，笑了一阵才停下来，道，“小明，你忘了吗我是恶人啊！恶人做事是什么样，你心里没个底不过你还别说，以前也就杀个满门而已，这次还真是我搞得最大的一回了，此生无憾呀，走了走了。”
张言明道：“你要走去哪里做什么”
“您不是手眼通天，何必问”十三走到屋檐边，回头和气笑道：“江湖再见！”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