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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的失重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被一种更可怕的、仿佛灵魂被撕扯碾碎的剧痛所取代。秋染染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狂暴的能量漩涡，无数混乱的光影、扭曲的嘶吼、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流般冲击着她的意识。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唯有与阿沅手腕相连的那一点触感，以及怀中阴珏传来的、仿佛要一同碎裂开的共鸣痛楚，证明着她还存在。 “啊——！”阿沅尖锐的惨叫近在咫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放开我！你这疯子！” 秋染染死死咬着牙，任凭那能量风暴撕扯着她的四肢百骸，五指如同铁钳般扣住阿沅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入对方的皮肉里。阳珏就在她们交缠的手之间，幽蓝的光芒在狂暴的能量流中明灭不定，与秋染染体内那无形的阴珏本源剧烈地相互牵引、排斥，加剧着漩涡的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坠向了何处，也不知道这疯狂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阿沅如愿！绝不能让仪式完成！ “染染——！！！” 侯爷那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的阻隔，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慌，在她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边缘炸响。这声音像是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刺破了充斥她脑海的混乱与黑暗。 …… 祭坛之上，侯爷眼睁睁看着秋染染拖着阿沅一同坠入那骤然变得漆黑、仿佛连通着九幽深渊的石坑，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便是跟着跳下去！ 然而，就在他身形欲动的刹那，石坑周围那些浮现的诡异红光纹路骤然亮到极致，一股磅礴的、充满排斥和毁灭气息的能量屏障猛地升起，将他狠狠地震飞出去！ “噗——！” 侯爷重重地撞在一根石柱上，喷出一口鲜血，体内原本被强行压制的“断魂诀”反噬之力，因这剧烈的冲击和极致的情绪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 “呃啊——！” 他抱住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嚎叫，眼中刚刚褪去的血色瞬间弥漫，甚至变得更加深浓，几乎化为实质的黑红！额角脖颈处的青黑细线疯狂蠕动，仿佛有活物要破体而出！周身煞气汹涌，将周围的雾气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色。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凶兽，挥舞着长剑，疯狂地劈砍着那无形的能量屏障，剑风凌厉，却只在屏障上激起一圈圈涟漪，根本无法破开。 “开门！放她出来！放她出来！！”他嘶吼着，声音沙哑扭曲，充满了暴戾和毁灭的欲望。 …… 无尽的坠落仿佛没有尽头。 秋染染的意识在剧痛和混乱中浮沉，许多陌生的、破碎的画面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一个与自己面容相似、却穿着古老繁复祭袍的女子，站在同样的祭坛上，眼神悲悯而决绝，下方是无数跪拜的、眼神狂热的先民…… 她看到天空被撕裂，一个巨大的、旋转着星光的“门”户缓缓开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看到那“圣女”在“门”户开启到极致时，身体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流，被那“门”户吞噬…… 她也看到，偶尔有“圣女”在最后关头挣扎反抗，引爆了双珏的力量，导致“门”户崩塌，将整个祭坛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这些是……历代“圣女”的记忆碎片！是烙印在“溯光珏”本源中的信息！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而浩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她的意识，带着无尽的诱惑和不容抗拒的威严： “归来……本源……融入永恒……汝即吾，吾即汝……” 是那个在祭坛外响起的声音！是瑞王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恐怖的存在！它在呼唤她，试图同化她！ “不……我不是……”秋染染在意识深处拼命挣扎，抗拒着那股同化的力量。她想起侯爷染血的身影，想起风逸尘担忧的眼神，想起墨璃沉默的守护，想起那个有着“顾屿”的、温暖而心碎的梦……这些属于“秋染染”的记忆和情感，成了她对抗那冰冷意念的最后壁垒。 而与她紧紧纠缠的阿沅，此刻状态更为糟糕。她似乎无法承受这种本源层面的冲击和两个“钥匙”的剧烈排斥，七窍中开始渗出鲜血，面容扭曲，发出凄厉的哀嚎：“不……不该是这样的……殿下……救我……” 她手中的阳珏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炽亮，时而黯淡。 秋染染能感觉到，她们两人，连同两半珏的本源，在这个诡异的空间内，形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平衡。任何一方的彻底消亡或屈服，都可能引爆无法预料的后果。 是如同大多数“圣女”一样，被“门”吞噬，成为养料还是像少数反抗者那样，引爆一切，同归于尽抑或是……找到第三条路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意念和混乱的记忆彻底淹没时，一段被深埋的、属于她自己的、穿越前的记忆，猛地闪现—— 那是在现代世界的图书馆，她查阅那篇关于“双生珏”的论文时，无意中瞥见的一行小字注释，当时并未在意，此刻却清晰无比： “据残卷推测，‘门’之开启，非单向献祭。阴阳相济，本源共鸣，或可……短暂驾驭，而非被其吞噬。然条件苛刻，古往今来，未闻有成者。” 阴阳相济，本源共鸣……短暂驾驭！ 一个疯狂的、几乎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她绝望的心田！ 她和阿沅，此刻不正代表着阴珏和阳珏的本源吗虽然是对立的，被迫纠缠的，但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另类的“相济”！ 与其被吞噬，与其同归于尽，不如……赌一把！赌那万中无一的可能！赌这强行建立的、痛苦不堪的“共鸣”，能够让她……反过来影响这“门”的力量！ 这个念头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她不再仅仅是抵抗，而是开始主动地去感知、去引导体内那属于阴珏的本源力量，不再排斥与阳珏那狂暴能量的接触，反而尝试着去理解、去调和那剧烈的冲突！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如同将灵魂放在烈火上炙烤，放在寒冰中冻结。但她死死坚持着，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生”的渴望。 渐渐地，她感觉到那冰冷的、试图同化她的意念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滞涩。与她纠缠的阿沅，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变化，挣扎变得更加微弱，眼中甚至闪过一丝茫然。 有效果！ 秋染染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更加专注地尝试着…… …… 祭坛上，侯爷的疯狂攻击依旧在继续，但他眼中的血色似乎消退了一丝，攻击不再毫无章法，而是开始带着某种规律，试图寻找能量屏障的薄弱点。墨璃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祭坛边缘，他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才突破森林的阻碍，看到侯爷的状态和那恐怖的能量屏障，脸色凝重至极，立刻加入了对屏障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在森林的更深处，一双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正透过一个悬浮的水晶球，注视着祭坛上发生的一切。看到秋染染和阿沅一同坠入石坑，看到侯爷的疯狂，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随即又微微蹙起。 “竟然……能引动本源抗拒倒是小瞧了这一代的‘容器’……”低沉的声音自斗篷下响起，“不过，挣扎也只是徒劳……‘门’的开启，无人能阻……”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点向水晶球中那祭坛的影像，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庞大的力量，隔空灌注而去！ 石坑深处，那冰冷的意念陡然增强了数倍！刚刚被秋染染勉强影响了一丝的能量平衡，瞬间被打破！ “噗——！”秋染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意识再次濒临溃散。 刚刚看到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变得渺茫…… 她还能坚持多久那万中无一的可能，真的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