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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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云寺回来后的第三个夜晚，林莫非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境异常清晰，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

清晨的阳光透过道观大殿的琉璃瓦，在地上洒下一片金色。年幼的林莫非，大约六七岁的样子，正跪坐在蒲团上，认真地抄写着道经。墨香混合着檀香，在晨光中氤氲成一片宁静的气息。

"莫非，写得不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头看见师父微笑的面容，虽然看不真切，但那种慈祥的感觉却格外真实。

"师父，"小林莫非放下毛笔，"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吧。"

"经文里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什么意思呢"

师父轻抚他的头顶："好问题。来，跟我来。"

记忆中的画面转换到道观后山的小溪边。师父指着流水说："你看这溪水，源头是一处山泉，流下来后分成几道，最后汇入大河。这就像道的运行，从一化为多，又归于一。"

小林莫非若有所思："就像我们早课念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不错，"师父欣慰地点头，"你要记住，修道不只是背诵经文，更要领悟其中的道理。"

画面又变换到晚课时分。烛光摇曳中，小林莫非跟着其他道童一起诵经。铜钟的声音悠远绵长，木鱼的节奏沉稳有力。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因为每当这时，他总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能量在体内流动。

"师父说这叫'感应'，"他记得自己曾这样想，"是道的力量在召唤。"

深夜，当其他道童都睡了，他常常偷偷爬上道观后的小山坡。望着满天繁星，他会想起师父教导的话："天有北斗七星，人有七魄三魂。修道之人，要懂得天人合一之理。"

还有那些特殊的修行课程。在一间密室里，师父教他如何运转体内的气息，如何感知天地间的能量。那种奇妙的感觉至今难忘，就像有一股暖流在经络中流淌。

"莫非，你与常人不同，"师父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你的'慧眼'是天赐的神通，但也是一种责任。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持剑如持心，一剑一念，皆为道法。"师父温和却严肃的声音越来越远，"莫非，你要记住，修行不只是修身，更是修心......"

... ...

随着这些画面的浮现，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在林莫非的脑海中闪现。他想起自己确实是在道观中长大的，那里叫做"玄天观"，位于一座不知名的山上。

记忆中的道观宏伟而古老，正殿供奉着三清天尊的神像，两侧是各路神仙。每到初一十五，都会有附近的村民上山烧香祈福。他常常躲在殿后的廊檐下，偷看那些虔诚的信徒。

他记得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先是打扫院落，然后跟着师父学习道经。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在师父的讲解下变得生动有趣。他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是"清静经"，经文中说："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但最让他困惑的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道观的，也记不清师父的样貌。每当他试图回忆这些细节，脑海中就会出现一片空白，仿佛那里被人刻意抹去了什么。

"这些记忆为什么会被封印"林莫非在梦中不断追问自己。每当他试图深入回忆，就会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

那些记忆就像被打碎的镜子，只剩下零星的碎片。他能记得道观的檐角挂着的铜铃，能记得练功场边的那棵老槐树，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离开道观的。

更奇怪的是，这些记忆似乎被人刻意分类过：有关日常生活的记忆较为完整，但只要涉及到修行和道法的部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这种刻意为之的痕迹太过明显，让林莫非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封印这些记忆

就在这时，梦境突然发生了变化。场景转换到一个宽阔的高台之上，林莫非发现自己身着一袭玄色道袍，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台下站满了前来听道的信徒，人数之多，一眼望不到边。

"道者，天地之根本也。"他听见自己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天有道而行，地有道而生，人有道而立。三者同源，皆归于一。"

台下的信徒们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时不时有人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和理解。这种场景让林莫非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这确实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却又像是在旁观别人的人生，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站在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何为道"他继续讲解，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道法自然，却又超脱自然。它既是万物运行的规律，又是超越规律的存在。就像这天地间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粒沙，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却又都是道的化身。"

论道继续深入："修道之人，首重清净无为。无为不是不作为，而是顺应自然，不强求，不妄为。就像流水遇山则绕，遇谷则流，看似无为，却行万里。"

讲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但世间万物，皆有其变化。道亦如此，有显有隐，有动有静。当今之世，道法式微，正是因为世人只见其表，不解其里。"

台下的听众纷纷议论，有人若有所悟，有人面露疑惑。这时，林莫非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青云寺遇到的神秘道士，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就在他想要看清那道士的面容时，梦境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的画面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时机已到，封印将解......"

林莫非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这个梦，究竟是记忆的重现，还是另有深意那些被封印的记忆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