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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幽笛站在炤台前，看着一尘不染的炤台，心情还是不错的。 她将菜篮子放在地上，把那条肥嘟嘟的鱼解开，放进木盆里。 此时，那条鱼已经翻起白眼，肚皮向上了。宴霜看了一眼，本想着自己把这鱼给杀了，别弄得慕幽笛满手腥味。 不过慕幽笛担心会扯到他的伤口，不让他乱动，然后在他手里塞了一把青菜，说道：“你择菜吧，鱼我来杀。” 慕幽笛撸起袖子，豪气地说道：“今晚我要给你熬一锅鲜美的鱼汤，给你补一补身体。” 说着，她拎起木盆里的鱼，觉得手感还挺沉，笑道：“是条好鱼。” 她把鱼放在砧板上躺好，操起菜刀就要砍下去。 宴霜原本在择菜，见状，急忙喊道：“且慢！媳妇，刀下留鱼。” 慕幽笛拿刀的手一顿，回头看他，想了想，说：“你想整条炖。” 宴霜哭笑不得，说：“你要刮鱼鳞，去内脏，还要去鱼鳃啊，不弄干净怎么炖” 慕幽笛疑惑道：“啊五脏六腑都挖掉不能给鱼留条全尸吗” 她不爱吃鱼，所以一直不知道杀鱼还要去内脏去鳃刮鳞，看着眼前这条鱼，她忽然间有点无从下手，于是伸出手指抠开鱼嘴看一眼。 宴霜看她完全不懂杀鱼，无奈地站起身，拿过她手里的菜刀，说道：“我来吧。” 慕幽笛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位置，不过还是叮嘱道：“你动作别太大，小心扯到伤口。” 宴霜笑了笑，“放心吧。” 接着，慕幽笛就看到宴霜手起刀落，鱼的肚子瞬间被剖开，他利落地去除鱼内脏，拔掉鱼鳃，洗涮干净，一气呵成。 慕幽笛惊叹，“哇！没想到你真的会杀鱼。” 宴霜笑道：“以前在法兰西流浪的时候，都是整条鱼烤着吃，鱼胆破了特别苦，很难吃。不过自从认识四嫂......书婉仪后，她教我们吃鱼一定要刮鳞去内脏去鳃，那样的鱼才干净好吃。” 提到书婉仪，忽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了。 时隔两三个月而已，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宛如相隔几个春秋一样漫长。 慕幽笛想，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上海，跟她们见一面。 宴霜也想念五哥和四嫂了。要不是他受伤，要不是他答应周宏儒三人做顾问，他恨不得立刻带着慕幽笛回上海，就算经营着那家不赚钱的小展馆，也能维持基本的生计。 可如今，他没办法回上海，除非周宏儒三人这批驶向东北的货轮全部安全出航。否则他们不走，他也不能走。 慕幽笛见气氛忽然间沉重下来，赶紧转移话题，“杀完鱼，接下来要做什么。” “生火做饭。” 宴霜看一眼炤台，转身走到柴火堆前，取了些木材、干树叶，还有干玉米叶放进炤头里面，然后点燃一根火柴伸进炤头里，引燃干树叶和玉米叶。 树叶和木柴比较干燥，没一会儿就燃起来了。 慕幽笛一看，步骤跟隔壁邻居一模一样，顿时佩服道：“没想到你还会生火。” 慕幽笛满眼亮晶晶，想到隔壁女邻居做饭的步骤，立刻把大锅放在炤头上，舀了两瓢水倒进锅里。 她从米缸里取出一瓢米，倒进水盆里扒拉两下，倒掉水后，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最后将锅盖盖上。 “功成圆满。”慕幽笛高兴地拍拍手，转头就见宴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笑道：“怎么样，我说过，做饭而已，我能搞定。”那股骄傲之感，溢满脸上。 宴霜忍住笑意，说道：“是是是，你最厉害。” 刚才他看慕幽笛手忙脚乱地取米淘米放锅，虽然又忙又乱，不过还真像那么回事，那聚精会神的专注模样，真的很可爱。 慕幽笛此时迎着余晖，笑容明媚，让宴霜心中一动，不由地跟着会心一笑，心底充盈着幸福的感觉。 啪！ 柴火在炤头里忽然噼啪作响，将这份短暂宁静的幸福扰乱。 宴霜回过神来，说道：“那我们择菜吧，米饭一时半会儿熟不了。” “好。”慕幽笛第一次做饭十分顺利，心情大好。 两人蹲在地上一起择菜。 慕幽笛盯着手里的青菜，然后转头看向宴霜，看他一根接一根地把叶子掰下来，叶子和根茎分开。 她也有样学样，认认真真地掰叶子，没一会儿，地上已经满满一小堆分类好的青菜。 对于青菜，慕幽笛还是十分熟悉的，她看着那些根茎，问宴霜：“这些不扔吗” 宴霜摇摇头，“不扔，放进鱼汤里可以去腥味。” “哦。”慕幽笛似懂非懂，不过不妨碍她佩服宴霜知识面广。 过了一会儿，锅里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有米汤溢出来。 慕幽笛连忙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拿起锅盖，没想到手掌被烫了一下。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 “被烫到了”宴霜也连忙站起身，着急地拿过她的手检查伤情。 慕幽笛看着宴霜焦急的神情，说道：“没事。”不过被喜欢的人关心，这感觉不赖。 “怎么可能没事，伤口越来越红肿了。”宴霜想数落她，但是看到她手掌果然慢慢起些红印，又不忍心，于是赶紧吹了吹，然后把她的手放进水槽里，舀水给她冲洗。 冲洗了一阵，慕幽笛的手掌还是冒起了个大水泡。 宴霜说：“今晚我来做菜，你去歇着。” 慕幽笛想了想，说：“我给你打下手，比如，”她指了指菜，又指了指柴火。 对于慕幽笛的执拗，宴霜只能投降，低笑道：“行，我做菜，你添柴火。不过要注意，别再烫着了。” “我知道了，啰嗦。”慕幽笛不满地嘟囔。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小平房的厨房里陆续传出： 滋啦！ “幽笛，鱼不是这样下锅的。” “那要怎样下锅” “唉，算了算了，快灭火。” 噗呲！ “哎幽笛，你倒水进炤头干什么火都灭了！” “你不是让我灭火吗倒水灭火最快。” “唉，算了算了，快生火。” 呼呼呼！ “幽笛，你在干什么” “生火啊！炤头湿了，不吹怎么生火” “唉，算了算了，我来吧。” 哐当！ “幽笛，什么东西掉了” “锅铲。” “唉，算了算了，你出去外面歇着吧。” “那不行，今晚的饭菜必须有我一份汗水。” “唉！算了算了，你......唉！” ...... 宴霜和慕幽笛两口子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个时辰。当宴霜端出三菜一汤时，慕幽笛与有荣焉，脸上满满的自豪感。 慕幽笛顶着沾满烟灰的脸走出厨房，第一次下厨圆满成功，她心情无比激动。 她拿起围裙擦了擦脸，脸上顿时黑乎乎一片，烟灰和酱料搅和在一起，让她的脸蛋堪比黑夜一样浓稠，但慕幽笛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宴霜将饭菜摆好后，一转身，就见慕幽笛已经完成了易容术，成功把自己秒变黑人。 他微微一笑，把她拉进洗浴间，用皂角替她洗干净脸。 慕幽笛顶着一个农妇的模样，宴霜发现普通的皂角竟然洗不掉她易容的颜料，不由地惊叹道：“幽笛，你这易容术真的很精湛，恐怕如今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匹敌。” 慕幽笛笑了笑，说：“只是颜料用得比较好，上妆和卸妆都需要特殊颜料。”说完，她从兜里拿出一瓶药水，打开瓶盖后，将药水倒进洗脸盆里，然后倒入清水稀释一下，最后捧起水喷在脸上。 没一会儿，脸盆里滴滴答答地滴入不同的颜色，然后一张皮掉了下来，消失在水里。而不同颜色的颜料搅合在一起后像泥浆水一样浑浊。 卸妆差不多后，慕幽笛换了一盆水，重新冲洗脸部，这才重新恢复她原来的样子。 慕幽笛见宴霜目光灼灼，满脸钦佩，笑道：“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当初戏班也是为了换妆快，用猪皮制作了一些仿皮，猪皮可以做很轻薄的仿皮，贴合比较好，而且容易上妆，拆卸也容易。牛羊皮比较硬，不好上妆，不过做皮影或者造型确实不错，我时胖时瘦就是用牛羊皮做的造型。” “原来如此。” 宴霜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心情，在易容方面，慕幽笛绝对是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