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噤声 收起你猥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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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燕长公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耘就已经在低头偷笑了。
陛下都快要睡着了,这塞上曲拿来催眠当真是妙极了!
竹猗连敷衍都很敷衍,只见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点头赞道:“曲美,舞美,人更美!”
夏燕长公主仿佛并不在意,甚至还早有所料似的点点头。
她朝竹猗遥遥举杯,并没有过多言语,惹得竹猗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夏耘倒觉得是夏燕长公主献美失败,自觉没趣,才不愿多说。
“寡人以为,长公主若是执剑一舞,定然比她们出尘得多。”竹猗敬了她一杯。
夏燕长公主下意识觉得,这暴君在羞辱她,只不过那暴君眼中一片清明,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陛下说笑了,本宫若是拔剑,那必定是见血封喉,绝不会是供人取乐的玩物。”
她挥手让舞姬们下去,语气中是明显的轻蔑。
新的美女舞姬上来,是一轮又一轮的管乐吹笙,只是多婉约悠扬,没有那塞上曲来得耳目一新。
竹猗就看不上这种放下碗骂娘的货色,她随口道:“舞姬们凭本事取悦他人,就像长公主凭本事把自己嫁进南梁一样,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武安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就是挺复杂的。
夏燕长公主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专心地饮酒,“本宫和她们可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懒得解释,估计也觉得做暴君的,也不配听吧。
忽地,夏耘躬身给竹猗倒酒,趁这空档,他小声道:“陛下,高丽郡主在殿外,说是要参加长公主的洗尘宴。”
“打发了,瞎凑什么热闹。”竹猗想也没想就拒绝,赶苍蝇似的不耐烦。
夏耘又道:“郡主说,她知道陛下不会答应,所以让臣侍转告陛下,务必请保护好武安侯,不要让长公主欺负了去。”
竹猗不禁汗颜,真不知该说高丽郡主深情专一,还是脑子有包,让情敌去保护自己的心上人,没事儿吧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把这不中听的话放在了心上。
早就知道夏燕长公主来这一遭不会有什么好事,要是连高丽郡主都急了,那就有趣了。
然而,这接风宴都快要结束了,那夏燕长公主只是喝酒,不停的喝酒。
她不看武安侯,不看舞乐表演,也不看竹猗。
喝着喝着,就说要失陪一下,估计是憋坏了,要去茅房。
竹猗懒得再陪她逢场作戏下去了,直接一拍大腿,宣布接风宴到此结束,大家各回各家。
夏燕长公主自然是没有意见,她是巴不得赶紧回到绯月阁吧
散了接风宴,裴子初先将武安侯送回了太医院,然后才回了长乐殿。
他丧着脸给竹猗的手换药,“公子,这伤怎么好得这么慢啊”
该死的王种螭吻狎,要是被他抓到,非得剥了它的皮炖汤给公子补身体不可!
竹猗还有闲心在那儿拨弄着灯芯,暖黄的烛火将她的脸照得有些模糊,有些迷离。
“有所得,必有所失嘛。”
要说夺舍之后什么最让她印象深刻,那就是这久久不会愈合的伤口了。
以前做妖君那会儿,受伤都是眨眼的事情,再一眨眼就愈合了,更重要的是,她没有过痛的感觉,也不会有。
现在有了人的身体,她这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身板儿会有伤口,但还是不会痛,就是看着能碍眼些。
做妖跟做人,多少还是得有些区别吧
裴子初焦急又小心地剜去竹猗手上的腐肉,撒上药粉,又缓缓地缠上纱布,心疼地直抽气。
竹猗嗤笑一声,“行了,寡人还死不了。”
“呸呸呸!公子说什么胡话!我一定会治好这该死的伤!”
干脆跟自己较上了劲,裴子初转头就钻进自己的小偏殿,琢磨七星戒去了。
竹猗看了看自己被包得跟猪蹄一样的手,低笑着摇了摇头。
“夏耘。”
“臣侍在。”
“你说寡人这手,是不是还得太医包扎得顺眼些”
“啊裴公子包扎的……也挺好的呀……”夏耘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竹猗的脸色,又瞬间恍然。
“陛下说的是,还是太医包扎的得体些,裴公子包扎得太隆重了。”
夜凉如水,树也寂静,风也寂静。
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过,落叶咯吱,皎洁月光一路同行。
“陛下,为何我们要躲着铁甲卫啊”
夏耘在竹猗后面跟着,两条小短腿蹬的飞快,叫苦不迭。
“噤声!”
竹猗脚步一顿,闪身靠在一旁的树后。
夏耘的眼珠子转了转,直接蹲地上,翻了个跟头,直接滚到竹猗身边。
有陛下在身边,他才算安心地趴在地上,探出头看。
妈呀!他看到了什么!
夏燕长公主怎么和武安侯抱在一起了!
“收起你猥琐的想法。”
竹猗没好气地踹了夏耘一脚,只是力道不大,夏耘只是紧了紧尾骨,缩回了脑袋。
离得有些远,她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可竹猗却听得一清二楚。
“滚开。”武安侯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半分情绪。
夏燕长公主一只手手牢牢地禁锢住武安侯的腰间,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急色得想要强迫他与自己亲近。
然而武安侯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好欺负,他冷静得可怕,拔下夏燕长公主的发钗,就抵在她的喉间。
不是干干净净地抵着,而是毫不客气地划开一道血痕。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那眸子中的冰冷淬了血色,带着同归于尽的狠绝。
夏燕长公主仿佛是有恃无恐,她的手指流连着武安侯的脸颊,燕语呢喃般轻叹。
“本宫若是死在南梁,你说,那暴君是会感念你为她除去了一个敌人,还是会怪你,给她新树了一个敌人”
这句话,在竹猗看来就是句废话,武安侯为什么要顾及她她给自己树的敌人就够多了,还差夏燕这一个
什么东西!
意外的是,武安侯攥紧了手中的金簪,却没有再往前一分一寸。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夏燕长公主眸子一沉,当即扭过武安侯的手腕,别掉了那金簪。
夏耘屏住了呼吸,揪着竹猗的衣摆发着癫痫。
竹猗翻着白眼,揪起手边的树叶,毫不留情射向那女流氓。
一声闷响,人倒了。
夏耘吓傻了。
“滚去给长公主收尸。”竹猗直接把他踹出草丛,自己倒是脚底抹油先溜了。
陛下,长公主还没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