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乾之心．毫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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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乾寺没有说实话，因为实话根本不可能对铃木西子说出来，而且就算他真的说出来了，西子也不一定相信他，那反倒好不如不说来的方便。

其实水乾寺心里很清楚，他跟铃木西子可能不会回来了，就算要回来也不会是这时候。

此地的冲突和矛盾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地步，而他们的成长需要更好的环境，作为世家的子弟，他们根本不能在自己尚未羽翼丰满之际，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水乾寺偏头望向车窗外，窗外的景象迅速的向后移动着，他伸手打开了车窗，十二月份夜晚的寒冷随着缝隙侵袭而来。

他轻轻阖上了眼眸，内心直感觉是一阵疲倦袭来。

脑海里不断回想平时君夜雨的动作和反应，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因为他即将要去打一场“恶战”。

即将面对的敌人和盟友，都是多年的老狐狸，混迹商场政圈多年，不是他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子，能轻易能应付的，但他别无它法。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人群中一眼看中那个爱笑的女孩开始起，

在他逐渐喜欢上女孩，在他想要表白却被伊藤秋也找上门来嘲笑，在他逼不得已第一次搬出家里的荣光，在他回去大阪处理父亲的葬礼却遇到了那个老警员……

这些种种——

都代表着他再也没有退路可言。

不论是现在因为老警员的关系与伊藤家的交流，还是成功与铃木系旁支所建立的婚约，

水乾寺都已经没有自我选择的余地。

他必须往前走，这根本没有办法避免，因为他是水乾寺，他曾经是一名不良组织的干部，家里有着警方的殉职人员，同时，现在他也是老警员的弟子。

他没有退路可言，

只能不管不顾，一直向前走去。

水乾寺的身世说简单也简单，他的父亲是一名从事缉毒相关的人员，常年不顾家，

甚至水乾寺的母亲生病去世时，水乾寺的父亲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见自己的妻子最后一面，

也由此，令水乾寺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极重的厌恶和怨恨。

他自暴自弃，选择了成为不良，荒废学业，任由家里谁劝都没有用，他的父亲平时工作很忙，疏忽对水乾寺的管教和交流，两人的关系一直在急剧恶化。

可从君夜雨的出现开始起，这一切出现了转折。

水乾寺的父亲因为他加入了不良组织而勃然大怒，两人进行了多次争吵，其中水乾寺心里也痛苦挣扎过，他原先会将一些待在黑鸦台里的事情说给他的父亲听，

可没有想到，他的父亲完全不在乎君夜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一味蛮狠的逼迫水乾寺。

最终，无法忍受的水乾寺还是跟他的父亲大吵一架。

父亲为了让水乾寺冷静，就先去忙着处理工作，可水乾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与他父亲生前所见的最后一面。

命运早在一开始就下好了这盘赌局，是非成败转头空，谁又说得清呢

昏昏沉沉困倦之际，铃木西子早已经睡着了，头朝水乾寺这边倒过来，水乾寺顺手轻轻揽住了女孩的肩膀，将人带入怀中。

两人头靠头依偎在一起。

有温热濡湿的触感，忽然砸落在铃木西子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她被水乾寺搂抱进了怀里，正好仰头面对着沉思中的水乾寺，她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唔，水乾君你怎么了”

铃木西子发现水乾寺通红的眼睛里滑落的眼泪，她心里慌张，表面上还想竭力镇静。

这还是水乾寺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了呀，为什么哭了呢，我真的好少看到水乾哭呢，”

女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伸手轻轻揩去水乾寺挂在脸庞上的泪滴，

“别哭啊，我会陪着你的水乾，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的水乾，相信我吧……”

水乾寺没有回答女孩的话，他的身体温热着，却也僵硬着，他紧紧抿嘴，什么都不说，只是倚靠在女孩的怀里，默默的流泪。

“我没事西子，刚刚想到点事情，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道歉啊，真的没事吗水乾”

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西子快睡吧，现在好晚了你再休息休息，”

“那好吧，有事就要喊我哦水乾君。”

水乾寺默然不语，只是为女孩披上他的风衣外套，再搂紧怀中的女孩，而心中则暗暗下决心。

我的西子啊，我所心爱的女孩，

我们即将要离开涩谷，可能再次回来时，也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谁又能来告诉他，这一切的又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可能——

本来就没什么对错可论吧。

阳光之下，皆是阴影。

太阳底下会有什么新鲜之事，所谓的前车之鉴，不过是因果循环。

就算要追逐利益，我也要光明正大无所畏惧的追逐，争夺权利，我也会光明磊落无所顾忌的争夺，这世间不会也决不能再有什么事物令我惧怕。

他自愿坠入黑暗，

他与夜色为伍，

他于泥沼和黑暗中而生，他是颓丧绽开的花。

他是不眷顾光的神明，他是深渊的守望者。

他为一切宠爱所埋葬，他将一生献忠与死亡。

即使他是无谓，是颓靡，是消亡——

他也是温柔在此世最后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