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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朗气清,褚英传闲来无事,便信步踱至神使城繁华的街市。 不知不觉间,脚步又停在了自家产业——“牧歌盛宴”酒楼那气派的大门前。 他目光随意扫过门口侍立的迎宾美人,剑眉却微微一挑——换人了 那总是低眉顺眼、带着几分怯懦的寒鹃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眼波流转、身段窈窕的新面孔。 褚英传信步上前,随口问道:“寒鹃呢” 那新来的小美人儿闻声,立刻敛衽屈膝,对他欠身行礼,动作轻盈如蝶。 她抬起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用清脆的声音恭谨地应答: “回禀大人!寒鹃姐姐前几日已自行请辞了。奴婢贱名春雀,是金管家特意请来,顶替寒鹃姐姐的。”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带着几分好奇,悄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年轻主君。 褚英传眉头略蹙,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想必是那日自己与谷岁丰在楼上打得天翻地覆时,把那胆小的寒鹃给吓跑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投向酒楼高处——那日被砸得如同废墟般的顶层雅阁。 咦褚英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那里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竟已修复得完好如初;丝毫看不出曾经历一场劫难。 那崭新的漆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破损的瓦当都换成了更精致的样式。 他心中暗忖,“金常娇这效率……未免也太惊人了些” 一旁的春雀心思玲珑,见褚英传目光所向,立刻心领神会。 她上前半步,巧笑倩兮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 那日风波过后,金管家片刻未歇,立时便召集了城中最好的营造匠人,连夜抢修! 不过短短两日两夜,便已全部竣工。 金管家特意叮嘱奴婢们说: ‘这‘牧歌盛宴’乃是大人名下的产业,更是大人宴客会友的体面所在,岂能马虎 若让它破败着,岂非折损了大人的颜面’” 褚英传轻笑,抬步便往酒楼内走去;并与春雀笑侃道: “那是自然!不过是些许银钱罢了。再说——”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揶揄, “花的又不是她金大管家的私房钱,她自然不必心疼,只管往好了修便是!” 春雀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闻言掩唇轻笑; 眼波流转间,她尽显伶俐:“大人您真会说笑! 如今在这神使之城里,谁人不知——咱们大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公豪产’呢” 她提及“公豪产”三个字时,尽显崇拜和俏皮。 褚英传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春雀,眼中兴趣更浓。 他朗声笑道:“哈哈!好一个‘公豪产’! 想不到你这小丫头,不仅模样周正,一张小嘴更是伶俐得很,竟还颇有几分见识!” 春雀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连忙福身道: “大人有意抬举奴婢,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 能有机会在大人跟前伺候片刻,便是奴婢做梦也盼不来的天大荣光!” 褚英传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了春雀一番—— 只见她身姿挺拔,眉目清秀,眼神灵动,应对得体,确实比那畏畏缩缩的寒鹃强上许多。 他满意地点点头,赞许道:“很好!单凭你这张会说话的巧嘴,今日便该多给你加几分!” 春雀笑靥如花,再次屈膝:“谢大人夸奖!不知大人今日想在哪间雅阁消遣奴婢好提前准备。” 褚英传大手随意一指,指向那刚刚修复一新、位置绝佳的顶层方向, 随意道:“老地方!继续‘承欢’!” “诺!” 春雀脆生生地应道,样子是干劲,满心欢喜。 她转身便如穿花蝴蝶般,轻盈地在前引路;只见裙裾微扬,留下一路淡淡的馨香。 在春雀那如春风化雨般小心得体的伺候下,酒足饭饱的褚英传心满意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慵懒地睁开惺忪睡眼。 他习惯性地朝榻边望去,却见侍立的身影并非那伶俐的春雀,而是换了另一位眉眼温顺的侍女。 褚英传眉头微蹙,刚睡醒的口吻带着慵懒和不悦:“嗯怎敢随意换人春雀何在” 那侍女连忙屈身行礼,声音轻柔:“回禀大人,奴婢夏鸢。 适才楼下……来了一位极难缠的客人,大堂的管事们都束手无策。 春雀姐姐见大人睡得正沉,不敢惊扰,便吩咐奴婢在此守候,她……她亲自下楼应付去了。” “哦” 褚英传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玩味, “竟有人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这倒奇了! 莫非这王都之内,除了那横着走的谷岁丰,还有更嚣张跋扈的主儿” 他立即坐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邪的好奇。 夏鸢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与愧色,低声道: “那客人……瞧着不似本地人,甚至……不太像我国之人。 容貌倒是极美,美得……如同高原上最艳丽的带刺玫瑰。 只是……她的酒量很诡异,明明三杯下肚便已面若桃花,红晕凝聚,可偏偏…… 偏偏就是一直喝下去,虽说眼神迷离,脚步踉跄,却始终……醉不倒!” “一直喝不醉” 褚英传偏不相邪,朗声道:“那就是借着酒劲一直在撒泼耍疯了! 走,随我下去瞧瞧!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砸我的场子!” “是!” 夏鸢连忙应声。 褚英传整理了下衣袍,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楼大堂那鼎沸的人声、喧哗的笑闹声,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 吵嚷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眉头皱得更紧,快步走到回廊栏杆旁,探出半个身子—— 如电的目光直扫下去,想先看看这“带刺玫瑰”的真容。 然而,当他的视线穿过八层高楼向下俯视,捕捉到那个闹事中心的身影时—— “是她!” 褚英传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原地;心中惊愕的巨浪轰然翻涌! 只见一楼大堂中央,那位来自高原的云烁公主,正旁若无人地豪饮买醉! 她一手拎着几乎见底的酒壶,另一只手竟大大咧咧地揽着满脸窘迫、手足无措的春雀! 此刻的云烁,显然是趁醉意上头,刻意模仿着男子的粗犷作态, 用刻意压低的嗓音说着轻佻话语,手指还轻佻地勾着春雀的下巴, 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女子的荒唐模样!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们不仅不劝阻,反而哄笑起哄,将这荒诞的一幕当成了绝妙的下酒菜。 褚英传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心中忍不住哀嚎: “真是冤家路窄!在自家的酒楼里吃顿饭也能撞上她!”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将探出的脑袋缩了回来,如同受惊的乌龟躲回壳里, 转身就想溜回那名为“承欢”的雅阁,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紧随其后的夏鸢见状,满脸疑惑,不解地问: “大人您……您不下楼了么” 褚英传头也不回,脚步加快,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他随口敷衍道:“啊……我突然觉得困乏,有些头晕……先回房歇息片刻再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诺……” 夏鸢虽觉奇怪,也只能应声。 然而,就在褚英传这刻意回避的话语刚刚落下的瞬间—— 楼下,那正醉醺醺调戏春雀的云烁,动作猛地一滞! 她身上的兽灵异能已经产生强大的感应,如同无形的琴弦,在她醉意朦胧被人狠狠拨动! 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又带着莫名复杂情绪的声音,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云烁抬头一看,盯紧空无一物的地方暗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此种心声,如同火星溅入油锅,将心头积压的种种烦闷、羞愤和不甘; 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点燃…… 云烁只觉,有一股邪火夹杂着烈酒的灼烧感,猛冲头顶! 一声带着酒意和暴怒的娇叱骤然响起:“你躲什么躲!” 云烁猛地一把推开怀中的春雀,双足在地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点; 下一瞬,她体内的狂野力量轰然爆发! 她整个人如同离弦的怒矢,又似扑击猎物的矫健云豹, 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和刺鼻的酒气,直朝八层高楼上,褚英传声音消失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