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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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火向鬼王武昭问起了玉印之事。

“真人，那个玉印是我部下的一个小鬼在一处海涯边捡来献给我的。我记得那个玉印很是奇特，玉印上有一钮，钮是直竖的；直竖的钮上，却有两点放光，如人的炯炯双目。”武昭说道。

于火一听，心说这玉印必然有不同于寻常玉印之处；否则，张道凌道长怎么不会视为身外之物呢

于火一瞬不瞬地看着武昭，心里想着如何处置她。

武昭被于火看得心里发毛，寻思于火心里可能会变卦要灭她，准备要逃回墓穴里去。

“武昭，放你在这大墓里，我实在不放心。毕竟你是幽冥界待了百年不止的鬼王，万一他日你涂炭生灵，我如何能把握得住又如何对得起被你害死的生民”于火说道。

武昭一听，已知于火放她不过。

她后退着，要马上钻入墓门小洞里去。

于火见状，释明道：“武昭，我不灭你。但你要在我的掌控之内，我才放心。”

“真人，你这是何意”武昭不禁问道。她听得莫名其妙。

“就是字面意思。你要留在我身边，我才放心。”于火说道。

“真人的意思，是要我武昭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么”

于火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真人难道不知人鬼殊途，白日我是出不来的，我又如何能跟在真人身边呢”武昭疑问道。

“你只需要待在我这个壶中天里，就可以了。”

于火说着，从背后取下个葫芦来。

武昭一看，已明白于火的意思了。

“真人，你这跟囚禁我，有什么分别吗”

“有分别的，表面上看好像是我囚禁了你，但在夜幕来临时，你完全可以振动葫芦，提示我放你出来，享受一下自由。但仅仅是相对的自由。只有这样，我才放心，你没有选择。”于火说道。

武昭听完，是一脸的肃然。毕竟她生前是何等的威风，向来只有她囚禁他人，他人是不可能囚禁她的。

无论是她生前还是死后，一向是不受人约束，自由自在的。

叫她待在这个小小的葫芦里，是比囚禁她还要痛苦难受的。

她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做他人的葫里囚的。

于火猜知到了武昭心中所想。

“武昭，你跟着我，对于你而言，会有好处的。”于火说道。

“被你囚禁在葫芦里，能有什么好处”武昭冷声问道。

“到时，我会叫你做一些有利于民生的事情。而做这些好事，对你应该会有好处的。至于是什么好处，我现在预判不了。”于火说道。

武昭一听，心上似有所触动。但她还是没表态。

“武昭，你在幽冥界待了也不止百年了。上帝也不给你投抬重生为人，你自己也没造化能超冥入圣。直到如今，你还是一个鬼祟。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于火缓款说道。

于火这话，打动了武昭。

她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生前杀戮太重，上帝不准许她投胎重生为人。

这一百多年来，她一直待在这孤寂大墓里，除了无聊还是无聊，早已兴味索然了。

就算眼前这真人放过了她，她继续待在这大墓里，就算再待上百年，她依然还是一个鬼祟，不停忍受着日复一日的寂寥而已。

一想到此，武昭就打定了主意，她决定赌上一赌。

她赌眼前这位年纪尚轻的道门中人，能带给她有所憧憬的未来。

“但愿我待在真人这葫芦里，将来会带给我好处吧！”武昭说道。

“我相信天道酬功，只要做有益于民生之事，天道就会记上你的功劳的。”于火说道。

武昭点了点头。

于火打开葫芦，武昭就似小纸片一般滑进了这葫芦内。

于火捻诀念咒，将葫芦盖封住了。

这下，于火才心安。他默念真言，收起了飞乌镜。

……

于火先从琻陵近处江畔及高山寻起。他知道离琻陵近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寻找到建业皇帝的。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对建业皇帝及其随从是不适用的。

因为武王的眼线，在离琻陵近的地方，可以说无处不在。

建业皇帝及其随从，若是躲在这些地方，就跟自投罗网没什么两样。

于火在高山上见江气厚而山气薄，猜知琻陵非大一统之都。

于火到过金山、焦山。

到过姑胥之西山，他只听到鞋底踩着香径的声音，可谓人迹罕至。

到过紫阳洞天；

到过禹穴；

到过梅梁殿；

到过阮兰亭；

到过登玉霄、天姥等诸峰。

……

一次，于火在一山中俯瞰，见一洞中有人在内，就飞身直下，原来有一老僧入定在石床上，旁有一小衲在诵经。

于火近前，老僧小衲仍不知不闻。

于火是带着师尊给他的建业皇帝画像的，取出一对照，这老僧完全不像，空欢喜一场，深深一揖拜别了。

于火到过各个梵刹，进过香灯之下光荧荧如在碧琉璃界的各个法堂里。

但始终没见到画像中的建业皇帝。

……

这一日，于火到了淮阴一处深山老林，突见一个老妪蹒跚而来。

他心觉有异，他来的时候可是留意过附近并没有什么农家。

于火见老妪步履维艰，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忽然发现，这老妪脚下竟没有影子。

现在的于火，已不是当日他初到岘山的时候，他并不惊慌。

心说，现在还是白天，这老妪难道也是跟那梅英一样的精灵一族么

这老妪走时不时抬头向于火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于火见状，就微笑着迎了上去。

“老人家，你这是往哪里去啊”于火好奇问道。

“真人，我在这淮阴已不知有多少年了。我会时不时地出来走上一走的。你可知我是谁吗”老妪微笑道。

于火看着老妪，确认是初见，就摇了摇头，微笑道：“晚辈不知。”

“真人，我是漂母。”老妪微笑道。

“漂母难道你就是给韩某人饭团吃的漂母。”于火惊道。

“是也。只因我当年做了这件事，死后上帝就封我做了精灵，现在后土真人部下。”老妪微笑道。

“老人家，你可真了不起。”于火赞道。

“真人差矣！”老妪微笑道。

“哦差在哪里诶”于火追问道。

“一饭之恩，人所易为，但我恨自己无识英雄之慧眼矣！”老妪叹声道。

“上帝特封你老人家为精灵，想必是因为你老人家心地善良。至于所施之人是不是军神韩某人，我想上帝并不在意吧！”于火说道。

“真人谬赞了，我当日所为也是人所当为罢了。”

“老人家，你过谦了。晚辈还要赶路，他日有缘再会。”于火微笑道。

于火说着，向漂母拱手作别。

“真人，请留步。我有样东西送给你。”漂母说道。

于火闻言，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漂母。

只见漂母手中已多了一根貌似大针的黑色条状物。

“老人家，你手里拿着是什么东西啊”于火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