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安在学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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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的七安终于上学了，因为她总是很好奇，尤其对上学，于是早早要求父母将自己送到了学校，那时候的学费很低，好像是每学期两块钱。

她有一个姐姐，比她大几岁，妈妈给姐姐做了一个漂亮的花布书包，她看着很羡慕，也想要一个，于是就想上学。

有一天，刚上学几天的姐姐，被老师批评了，原因是数字“3”被姐姐总写成反着的“3”，像左抱耳的一半，爸爸耐心地反复纠正姐姐，他拿一根树枝不断在地上比划，七安在一旁观看，也用树枝写了写“3”，很容易就写出来了，她不明白为啥姐姐总是写不好，于是更向往学校，更想早早上学。

1983年9月1日，她终于背着姐姐的旧书包，高兴地来到了学校。

然而学校的生活是极枯燥的，首先坐姿要正，背要挺直，小手放背后，上课不准交头接耳，中午还要按时午睡。

这对平日撒野惯了，无拘无束地，到处疯跑地七安，是一种折磨。

总之一句话，之前有多向往，现在有多后悔,像极了电视剧《西游记》中孙猴子向菩提祖师拜师学艺的第一天。

在学校，七安开始学习写字，从人口手，上中下开始，她开始学习数学，整天满口念着。

相对于语文来说，她天生喜欢数学，只要是数学老师讲的，她一听就明白，然后在课堂上开始四处张望，还伴随小动作，一会儿铅笔掉了，一会儿文具盒摔了，一会儿要去上厕所，每天盼着放学，有时还没等老师喊下课，就已经把书包背在身上，搞的老师很头疼，总是批评好动地她，要求她坐好，如此说来，上学的她并不是个好学生。

七安尽管在课堂上不安分，但她确实是没心眼的老实孩子。

为啥这么说呢

有一天，她在学校看见别人吃冰棍，也想吃，晚上回家给妈妈要了钱。

第二天中午眼巴巴地等着卖冰棍地小贩，生怕他不来。

终于，七安如愿吃到了在学校的第一根冰棍，其实味道也不咋地，她要的是吃冰棍地感觉，不能落后其他小朋友，心思就这么简单。

然而当天下午发生的事，让她终生难忘，下午一开课，老师走上讲台，就问：“今天谁吃了冰棍”

七安不知所然，立马骄傲地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大声回答自己吃了。

她不知道其他同学都没有举手，他们中好多都吃冰棍了，他们比七安有心眼，小心观察着事情的事态，先按兵不动。

于是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就把她足足批了十来分钟，说什么即便家里有钱也不能乱丢垃圾。

她感到很委屈，明明别的同学天天吃，冰棍纸哪里都有，都没被批评，她第一天吃，就被当典型，她弄懂了什么叫撞枪口的感觉，人生不易，发言得审时度势，所以再往以后的她，不敢轻易随便发言，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话说七安的姐姐，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模样生得很俊俏，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很受父母重视。

自然在家里拥有很多话语权，所以姐姐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好，总能在众人面前把曾经发生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

到七安这里就不同了，在她想表达在学校遇见的趣事时，还没开口或是开口后用错了一个词，她的话就被父母和姐姐的笑声中断了，所以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被环境悄悄压制了，这导致了她不喜欢语文课，不会写作文，因为不知道怎么写，于是她的语文总是徘徊在六七十分左右，而数学却是90到100之间。

每年的寒暑假作业，她总能在一星期内就完成数学作业，最多留一两道实在解不出的数学大题。

而对于语文作业，就写那么几行，实在写不出来。

她不会讲故事，更不会编故事，比如说作文题是“第一次做饭”，她从来没做过，不会，空着；作文题又如“第一次砍柴”，她虽然砍过柴，但只能写标题，写不出内容。

直到有一天，老师突发奇想，要求课堂上每个学生每人都讲一个故事，讲完的同学就可以马上下课回家。

此刻七安惨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和几个同学站在教室墙角干等，旁边还有高年级的同学在看热闹。

终于有一个叫小兵的同学站出来讲了一个《乌鸦喝水》的故事，然后胜利地下学了。

此时窗外天已经渐黑，七安开始担心回家的路，突然灵光一闪,《乌鸦喝水》是课文，她瞬间明白讲课文的故事也可以，即便如此，紧张的她此刻也记不住其他课文，只好照搬再讲《乌鸦喝水》，终于她能下课了。

自那以后她开始背作文范本，照抄或是修改范文内容，然后张冠李戴，东拼西凑，总算能把作文完成了，但七安心里想什么时候能写出自个想出来的作文。

于是她开始四处找书看，那个时候的书很少，她家里没有书，从同学那里借到的课外书只有《少年文艺》和《故事会》，尽管七安的叔叔是高中生，但他那里也只有《知音》，里面讲的都是成年人的事。

当她捧着《少年文艺》，边放牛边看，常常被故事里的主人公的遭遇，感动得稀里哗啦。

七安在山野里哭泣，惹得旁边正在吃草地牛，侧过头看向她，牛嘴里不断咀嚼着青草根，乌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若有所思，长长的唾液不断从牛嘴里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