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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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断时续的小雨连续下了三天，浓雾就没消散过。

大婶深怕乱石坡太滑，自家的羊摔倒会流产，再也不敢放它们出去。

三天前黑皮已经在边界处汲取了浓度足够高的神迹，此刻对雾气中淡稀稀的神迹兴致不高，自是懒得再越狱。

羊圈下还存着好几捆嫩草，白日里罗阳大伯与大婶便冒着细雨继续割一些储备着。

雾气对罗阳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倒是大伯大婶，每日劳作后，精神状态依然良好，大伯那佝偻的身子竟能稍稍挺直了。

割下来的草沾着水，罗阳左右闲着无事，便主动在羊圈下摊开这些草晾着，免得捂就发热烂掉。

下层羊圈挨着山坡的一侧，堆着几堆羊粪。羊群在上面每日的排泄物都会集中从竹床漏到下层，罗阳他们只需定时把下层散落的羊粪扫好堆起。

这几日雨水多湿气大，罗阳翻草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蚯蚓，初时罗阳不以为意。接连几天，他终于发现这些蚯蚓都是从羊粪堆下面的土里钻出来的，在草的底下大肆吃着一些压烂的嫩草。

神迹泛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能忽略。

于是罗阳拿着铁锹，掀开一堆羊粪，果然粪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蚯蚓。

意识中传来了一群乱糟糟的哇哇喊叫“快跑哇，家没了”。

蚯蚓在粪蛋里面扭动，寻找合适的庇护所钻进去。

罗阳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蚯蚓的声音，这种低级的虫子，哪里会叫了。

他又刨开另一堆羊粪，再次听到了嘈杂的喧嚣声。

有点意思，罗阳心道。

一条胖乎乎的红蚯蚓随着一团粪蛋滚到他脚边，看着十几公分长，笨拙地在地上爬着。罗阳把铁锹插到它前方。

“啊，我要死了”它惨叫一声。

罗阳确信这胖蚯蚓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盯着它，微微鼓眼，尝试与它沟通，“不许逃！”

“嗯”胖蚯蚓伸长头部仓惶的四下探索，“谁在叫”

“不许动，再动切了你”，罗阳继续鼓眼，手中铁锹口对准蚯蚓的半身。

“我不动，不动”胖蚯蚓终于意识到是拦路的家伙在与它对话。

原来现在不需要开口，直接用精神就可以与它们沟通了，罗阳心下大喜，“你们偷吃了我这么多草，该当何罪”

“烂草本就是我的食物”胖蚯蚓狡辩道。

“那你应该去外面吃，这是我喂牲口的，不告而取是为贼。”罗阳意识里组织着语言，与蚯蚓的直接沟通越来越流畅。

“这些腐烂的东西，只有我们吃，你的牲口不可能吃”

“可这就算是腐烂的，也不是一般的草，这是带着神迹滋润的草，只要吃下去就有效果” 罗阳继续紧逼

“……呃，我也就吃了一点点”胖蚯蚓承认道。

“这些粪也是我的，你吃得这么肥”罗阳继续诈它

“我也就吃了一丢丢”

“漫山的东西，逮着我的粪便和草吃，你们是存心的吧，怎么赔”罗阳发现这蚯蚓实在太傻了，“不赔我会把地面掀个底朝天，把你们全部抓了喂鸟”

“你说要怎么赔吧，我除了吃，没有东西可以赔”胖蚯蚓欲哭无泪，不就是跟着同类躲在这里避冬吃了点羊粪嘛，不就是吃了些沾着神迹的烂草嘛，要不是神迹后外面的土地太潮湿而且已经被其他同类占满了地底，它们这些已经上山滋润过神迹的蚯蚓才懒得爬回来。

“我暂时还没想好，反正你先把话带给你们同类，这整片山坡都是我的，你们白吃我的东西，就需要赔偿”罗阳说着，铲起胖蚯蚓，把它扔到粪堆里，把刨开的粪堆再次堆好。

蚯蚓他已经不用再管了，把湿草翻了一遍，罗阳上到二层，隔着羊圈看着黑皮，“皮皮，皮皮”

黑皮疑惑地晃晃耳朵“人类你在叫我”

“你过来”，罗阳仍未出声。

黑皮慢悠悠走过来，“干咩”

罗阳盯着四只公羊，“1234，你们过来。”

四只公羊果然也走过来，一齐抬头看着罗阳，“老大的老大，你有啥指示。”

“没事了，你们走吧”，罗阳心中默念。

四只羊走开。

“有病！”黑皮啐了一口，也走开。

已经验证成功，果然不需要开口就能直接与它们沟通，这算是意念沟通罗阳猜测，显然自己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进一步增强了，果然该泡在神迹里面。

他丝毫不怀疑这就是三天前在雨雾中裸体得到的莫大好处。

能力到了这一步，以后指挥黑皮，胡蜂，鼠大就太方便了。

想到胡蜂和鼠大，罗阳忽然很好奇这次大范围的神迹后它们又有什么机缘，至于黑皮一群羊，目前他暂时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黑皮更喜欢摆脸色。

神迹的影响范围，其实远超罗阳的预想。

这场大雾，笼罩以老鸦村落羊坡为中心的方圆二十里，隐隐与惊蛰最后的那一道雷云范围相符。

春季，潮湿多雨；山高，草木繁茂；因此瘴疠遍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比这范围更大的大雾每年都会发生好多次，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习以为常。

只是离落羊坡越近的地方，雾气中神迹的含量更多一些，于是人们经历的一些怪事情也就更多一些。譬如偏远一些山村的，人们发现去年旱灾枯死的一些树木，竟然从根部又长出了嫩芽，再譬如某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眼看着连续几日没进食要断气了，结果竟然胃口大开了。

老鸦村里，那些留守的孩童，在玩完长辈的手机或是写完一两个小时的作业后，揉揉眼睛看着天空。白蒙蒙的天空里，无数晶莹的光点在他们眼前游动，如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他们互相攀比着眼里的星星的明亮，这些小星星太多，不停消失与出现，根本数不过来。

长辈们看着这些孩童满嘴的胡话，拉着他们去找村医查看，可小孩子又如何能表达清楚，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飞蚊症和玻璃体混浊”，让长辈少给孩子们看电视玩手机，让学校少布置作业，免得用眼过度。

火灾75户人家的房子已经重新建好了，高低错落地在山坡和梯田角落里，10户搬迁的人家正在抓紧造着自家的新房。

火灾原址上，几排砖混结构的楼已经建好了一层，这几日下雨，工人们不好干活，只得窝在简易板房里面打牌度日，这种看天吃饭的日子急不得，还好旅游公司每天都免费包饭菜，还别说，这几日的饭菜挺可口，估计是白吃白喝还不要干活的心理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