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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映山毫无预兆的发狂,将身边的女人一脚踹开。 她惨叫一声飞出,拐动了案桌一并翻过,狠狠磕在翻倒的桌腿上划出很远。 这一变故,让众人皆是愣住,不约而同看过来。 “怎么了这是那舞姬做错事了” “没有吧……” “真不怜香惜玉,看着就很疼啊。” 场内之人说归说,但都不敢过来查看。那位可是裴参领的儿子,不好得罪。 绣香楼的迟妈妈匆匆赶来,见到晕过去的舞姬,眉头一皱,抬手招了招。 身后的几人领会,上前先把那舞姬抬下去,其余人收拾混乱。 趁着这档口,迟妈妈亦嗔亦忧的甩起香帕凑过去。 “哎哟,兰香这死丫头,是怎么得罪裴公子了呀瞧把我们玉树临风英俊多姿的裴公子,给气成什么样儿了” 她丰腴的身段儿朝裴公子一靠,端起酒壶就是倒酒。 “莫气莫气,奴家给裴公子配个不是。气坏了您,奴家可要心疼死了” 同行的贺元麟几人,其实也摸不着头脑。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看的清楚。那兰香只是拔下头钗子怕伤着裴兄弟而已,多体贴啊,怎么还上脚踹这么重 难道是凑近时,压到脆弱地方了 哈哈哈 裴映山脸色依旧难看,勉强因为迟妈妈的好听话缓和了一分。 他回过神来了,才发现是自己着了相。 这绣香楼上头据说也有靠山,人家先给自己留面子,他不能不识趣。 不过,他是决计不能承认理亏的。 “迟妈妈,这兰香怕是想杀了爷!” 迟妈妈脸色一白:“这话可不敢乱讲呀!兰香可是绣香楼一等一的舞姬,她往日多喜欢等您来,您该是知道的。她疼您还来不及呢,哪儿舍得伤您呀!” 反正她是肯定不信的。 “可她拔了头上钗子靠近爷,意欲何为分明是想戳死爷!” 迟妈妈无语笑了。 这真不是纯找茬儿呢 “爷!您魁梧雄壮的,那兰香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恨不得一天就吃一顿饭,哪儿有力气伤您呀贺公子,您可得帮奴家说说公道话呀” 贺元麟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得罪人的。 心知兄弟死鸭子嘴硬,便开口说和。 “误会误会,嗳,我这兄弟早年被一个舞姬伤过。这怕是看见发钗想起旧事,把兰香也当成来害他的了。” 裴映山知道,自己刚才那说法漏洞百出,说破天也是冤枉了人家。 现在有兄弟帮忙打圆场,他默不作声算是应和。 “原来还有这一出,”迟妈妈眼神晃了晃,还是有些不满,“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暴起伤人呐!我们兰香多娇弱的姑娘,哪儿经得起这一下” 贺元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迟妈妈见谅,兰香姑娘的伤势派最好的大夫看,花多少银子我出务必让兰香姑娘养好身子。您看如何” 他这态度,还算让迟妈妈心底消气几分。 裴映山略微心虚,不好意思让兄弟出这钱,到底是拦下了。 掏出一叠银票,说是药费,实则赔礼。 迟妈妈见好就收,反正好处补够了,就不能再多计较。 她又派人换了两个美人过来伺候,特意当着裴映山的面儿,交代了别戴尖锐头钗。 裴映山听不出迟妈妈那话中,是不是在故意暗讽他。 只当听不见吧。 贺元麟挪到他身旁,拱拱他胳膊:“你是不是又想起几年前那事儿了” 裴映山点点头。 “真是见鬼,当时真没有别人看见了我偶尔才有一点印象,像是中毒似的,什么详细的都记不起来。” 时间长了,连那女人的脸都快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双妖媚的凤眼,勾人心魄。 贺元麟叹气,劝道:“又不是啥好事儿,记起来干啥当初的事儿牵连甚广,反正那舞姬都被追杀致死了,不必惦记。” “这我都知道。可别的没记住,就那一幕跟烙我脑子里似的。嗳,烦!” 裴映山眉头紧蹙,烦躁的灌了口酒。 其实已经有半年没再想起了。今日见到一个女人,有那双相似的凤眸,他就又莫名其妙记了起来。 怪哉。 “哦对了,今儿个你让木鱼去查什么了得了消息的表情,我都看不懂。” 裴映山也没瞒着兄弟,将此事一说,贺元麟长哦一声。 原来是又见到相似的眼了。 这几年,自家兄弟不是头回这样了,见怪不怪。 “别想那么多,眼睛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人家是良籍,是保护商家小姐的孪生女镖师,巧合啦!那舞姬都死了,怕什么” 是啊,都死了,怎么还怕呢 裴映山看见新来的两位美人,没再说话。 倒是伺候贺元麟的一个舞姬美眸流转,抚着他脸庞就把唇瓣凑上去亲了口。 “嗯贺公子,您怎么只顾着聊天了,是奴家不够勾人么” “勾人勾人,谁都不如你最勾人了” 刚想再问几句详细的贺元麟,立马沉迷美人香里。 裴映山深吸一口气,决定转移开注意力,免得晚上又做噩梦。 揽上美人儿,潇洒的甩出沉甸甸钱袋,众女连忙奉上溢美之词,气氛又热闹起来。 不远处,迟妈妈捏着团扇,柔弱无骨的依靠在柱子旁,笑眯眯的望着客人。 像是在欣赏这金杯玉醉的奢靡。 扫在裴映山几人时,视线顿住,眼底的笑意敛去几分。 原来,当年之事,还有漏网之鱼。 上菜的姑娘莲步挪到迟妈妈身旁,娇声笑问:“妈妈您看这酒菜成色如何,不会怠慢了裴公子吧” 迟妈妈收回视线,盯着那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还有那壶热酒,微微一笑。 “这可是最好的补养酒了,怎么会怠慢呢交代她们好生伺候,哄裴公子多吃点儿,夜里才好使得上劲儿啊” 上菜姑娘福了福身,与她对视一笑,转身去送菜。 迟妈妈摇扇子的动作松弛几分,跟路过的顾客打招呼笑得更灿烂了。 没忘干净,那就再补点儿剂量。 绝不能让他想起来! 绣香楼里长夜笙歌,临近晌午,裴映山才从大门迈出来,脚步略微虚浮。 “嗨哟,舒坦绣香楼的补酒可真够劲儿。” 贺元麟哈哈大笑:“裴兄昨夜睡得如何可曾梦魇” 裴映山晃了晃脑袋,还有些晕乎,只当是酒喝的太多。 梦魇他睡的多好,怎么会梦魇呢 “贺老弟真会开玩笑,美人相伴入眠,滋润的要命,哪儿来梦魇一说” “那就好想必你也是将不愉快的都看开忘记了,走走走,今儿该我请客了!” 裴映山没听明白兄弟说的不愉快,但也没在意。 啧啧有声的拍了拍空荡的衣袖:“美人乡,销金窟的确是没办法跟贺老弟客套了。你请,必须你请” 昨晚花了这么多吗,身上带的基本砸没了。 他有点儿疑惑。不过这情况以前也常有,反正伺候的开心,他就乐意给美人砸钱。 贺元麟见他看开,也不愿老让兄弟想起不愉快的回忆。 干脆什么都没说,带人乐呵呵的去喝酒。 迟妈妈靠在绣香楼门框,听完他们对话,嫣然一笑。 她这儿的酒好喝,却也不是谁都能喝的。 伤她的人,只赔钱,可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