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又是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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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彩云偷拿了花时坊主在裁一阕定做的成衣，跟着父母前往京城。 然而这一路并不顺利，他们搭牛车本就很慢，住店的时候不小心又被偷了盘缠，一家三口被困在半路，给店家做了两个月的工。 好不容易将住店的花费补上，三人又攒了些盘缠，这才继续前行，如今到京城也不过才十来天。 吴彩云做账房的舅舅言而有信，帮他们一家安顿下来。吴老爹先是被安排到后院劈柴，而后专门负责打水。 吴老妈手脚麻利，直接分去厨房切菜。 虽都是零工，但这仅是开始，若是赢得东家信任，以后还有挣钱多的活计。 吴彩云的舅舅本想给外甥女找个轻松的活，让她混在乐师的队伍里，坐在最后面敲小锣。 这活儿既轻省又能浑水摸鱼，也比厨房那边干净，还能穿好看的衣裳，好多人抢着做呢。 但吴彩云拒绝了。 她跟家人说，自个儿是有宏图壮志的，既然来了，定要当上京城第一裁缝！ 吴彩云本想着，只要拿着孟庆娘做的衣裳去找成衣坊，无论哪家都得奉若上宾。然而事与愿违，她走了两家，管事听说她是外地的，便推说人已经够了，连衣裳都没看便送客。 吴彩云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她舅舅打听到新的成衣坊，东家好像是个小姑娘，叫她赶紧去试试。 吴彩云听到这些，反倒留了个心眼儿。新作坊，话事人又年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关门跑路，自己的绝活可万万不能露。 但这种作坊应该是容易过关的，不妨先去混几个月工钱，再从长计议。 于是吴彩云便去了舅舅说的成衣作坊，管事嬷嬷每人发了一匹衣料，让她们自行发挥。 吴彩云依旧留了一手，这种完全没名气的作坊只适合短暂停留，回头还得去找名气响亮的去处。 她算盘打得不错，手里的衣裳做得中规中矩，款式上没什么稀奇，但她力求针脚工整细密。 得让她们看出自己手艺精湛，不然的话，岂不是连这小作坊都选不上 考核进行了两天，当大家上交衣物的时候，吴彩云傻了。 她轻视了京城的裁缝！ 虽不像孟庆娘那样总有神来一笔，京城的裁缝却都拿出看家的本事，其中几件衣服很有巧思。 有几件设计一般，但是刺绣格外亮眼，也被管事嬷嬷记录在案。 这一轮结束，管事嬷嬷公布了结果，名单里没有吴彩云的名字。 小吴很是震惊，京城的裁缝怎么比府城还要拼命一个小作坊而已，值得拿出浑身的本事吗 在济源府，咱也是大作坊的主力，怎么来了京城还被筛除了呢 之前夸下海口说，要成为京城第一人，这第一步还没迈出来呢，竟然出局了！ 吴彩云没法子，只好去求嬷嬷，说这次没发挥好，希望看在手工不错的份儿上，再让她做一件。 嬷嬷哪是那么好说话的板着脸说：你说手工，我就叫你看看手工，在座这些人有差的么 让你再做一件，就要再给你一份衣料，这个花费你来负责么若是对你网开一面，其他没入选的是不是也要重做 机会就这一次，没抓住就是没抓住，绝没有重来的道理。 吴彩云不由泄气，眼睁睁看着入选的几人被领进去，一同进去的还有担保人，据说是要跟那小姑娘主管签文书。 吴彩云巴巴地看着，不是个心思，她正要回去，嬷嬷拿了名册来，问谁想留下做小工。 小工就是学徒，工钱是按劳取酬，挣多少文钱全看干了多少活。而有技术的裁缝每天能挣八十文以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吴彩云觉得这点儿工钱配不上自己，可她没想到，落选的姐妹纷纷举手，都说要留下。 有人劝吴彩云，“这里小工也是凭本事吃饭，做得好还会给你加工钱。若是用心学，以后还是有可能做裁缝的，到那个时候工钱也能每天八十文。你的手艺不错，不如先留下。” 吴彩云还是不甘心，说要去其它作坊试试，那人便笑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试过一圈的大作坊不缺人的，也就这家是外地商户所开，又是新作坊，咱们才有机会。” 吴彩云问：“这家作坊连匾额还没挂呢，叫什么呀” “叫啥都一样，咱们不认匾额只认工钱。你只需做好手头的活计，慢慢熬就是了。” 吴彩云觉得有道理，于是也举起了手。 嬷嬷道：“今日请了保人来的，晚些时候就可以签文书，没带保人的明早来，过时不候。” 吴彩云回家将事情说了，几个长辈也觉得还是先进作坊再说。毕竟她没瞧得起的工钱，她爹娘还未必挣得到呢。 就是舅舅有些不甘心，说去作坊做小工，还不如敲小锣呢。 第二天，吴彩云带着舅舅前往作坊。嬷嬷说管事今天要去上课，过会儿就回来，大伙不妨先坐一会儿。 来做工的有年轻女子，也有三十左右的婶子，都是为了家里的生计奔忙。马上要签文书按手印，大伙都格外兴奋。 一来二去的，大家便熟识起来，吴彩云没心情跟她们闲聊，只琢磨签几个月才好。 外面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小姑娘，十三四岁模样，一身劲装，却眉目如画。 吴彩云没见过杜玲珑，而且压根没想到这是杜春枝的地盘，她打量着小管事，心里不免有了几分轻视。 这么年轻就要打理作坊，他们家是没人了么看这姑娘一脸稚气，应该是个好糊弄的，一会儿签文书的时候将她镇住，没准就让我做裁缝了。 杜玲珑进门之后，大伙便一个接一个去签文契。轮到吴彩云，她笑吟吟地走进去，先福了一福。 “大小姐，我原是来应募裁缝的，以前也做过正经裁缝，在府城数一数二的呢。” “哦”杜玲珑打量她几眼，似笑非笑，“那么，姐姐的手艺一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