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献给地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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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昼夜平分之日，日月交替之时。 神山高台之上，月空蝉一袭素白长袍端坐于琉璃玉座，新铸的双剑交叉置于膝前。乘黄化兽形静立在她身侧。 远处云海翻涌，将元洲极宫笼在朦胧之中。 忽闻一声清越凤鸣穿透九霄。 极宫万丈高台突然燃起纯白火焰，那火焰不似凡火，竟如月华凝就，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圣洁。 祾姚烟一袭羽衣自火焰中翩然而起，十二幅鲛绡长裙在火光中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足尖轻点，腕间金铃脆响。 第一个回旋时，白焰化作千只凤鸟绕台飞舞； 第二个回旋，漫天星斗竟随之移位； 当第三个回旋起势，她忽然展开双臂，那对雪白羽翼在火光中完全舒展，每一根翎羽都流淌着银河般的光辉。 片刻后，整个虚弥的天空都出现了那对羽翼，似将众生环抱，又似为众生遮蔽。 "；开始了。"；乘黄低声提醒。 月空蝉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抓着衣服。 她虽看不见，却清晰感受到天地间涌动的灵力。 祾姚烟的舞步仿佛踏在时空节点上，每一次折腰都激起灵脉共鸣。 白焰越燃越盛，渐渐形成贯通天地的光柱。 就在光柱达到鼎盛之时，大陆各处突然响起歌声。 先是极宫三千弟子齐诵古调，接着无数凡人，吟唱起了那首早已无人传颂的歌谣。 童声在这些歌声中最是明显，他们唱着： 煌煌耀阳，挂于中央。如火如金，照耀四方。 皎皎明月，游历八荒。如镜如盘，时隐时藏。 厚厚大地，载物无量，山川河流，皆其衣裳。 软柔似母，滋养四方，温暖如父，永世无忘。 地神地神，日月辉光，如怀如燃，佑我生长。 仙鹤扶云，抬头凝望，地神地神，护我无疆。 白色火焰中，祾姚烟忽然仰面向天。她以左足为轴急速旋转，羽衣化作流光溢彩的漩涡。当转速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时，她猛地将手中腕上的铃铛掷向苍穹—— “叮”的一声清响，所有白焰瞬间凝成实体，竟在自高台而下，在天地间架起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冰晶长桥。 乘黄突然向前半步："；小心！"； 只见数十名黑影正试图冲破结界，乘黄踏前一步，灵力凝聚在双角之间，射出光芒，那些黑影挣扎片刻，掉入若海。 与此同时，瑞溪的万千分身此刻显现在各洲上空，剑指端前，降下无数剑气，镇压各处魔兽。 祾姚烟的舞姿陡然变得凌厉，她踏着虚空向上，每步都在虚空绽开白莲状的火焰，当最后一舞步落完，祾姚烟突然变回真身。 白凰展开双翼纵身跃入云霄——刹那间，所有冰晶长桥碎作漫天光雨，落向大地。 光雨落尽的瞬间，所有歌声戛然而止。月空蝉忽觉眉心一凉，某种温暖的灵力涌入四肢百骸。她下意识抬手，竟通过肉眼，看见了自己掌心浮现出山川纹样的金色神印。 “这是......” “地脉恢复，众生祈福。”乘黄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白焰，“从今日起，您便可重回神位了。” 极宫高台已空无一人，唯余一片皎洁的凤凰翎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瑞溪其中一缕分身接住倒落在乌啼原的祾姚烟，让她不至于狼狈落地。 祾姚烟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声音细微如蚊，手却紧紧抓着瑞溪的手腕：“瑞溪，我做到了。这支舞……” 瑞溪应了一声：“我送你去休息。” 在她昏迷过去之前，瑞溪听到祾姚烟轻轻说了句：“献给地神大人……” “这万年来，辛苦你了。”瑞溪抱着祾姚烟一步一步往龙洲走去。 神山上，月空蝉感觉天地灵气和地脉之力不断冲洗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仿佛被无形的风托起，缓缓从琉璃玉座上浮起。 她的长发在灵力的涌动中散开，发丝间流淌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素白的衣袍开始蜕变，化作流光溢彩的神衣，袖摆如彩云，衣袂似照霞，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宛如大地之上的山川河流被织入其中。 她的面容、身形发生巨大的变化。其眼睫轻颤，再睁开时，那双曾经失明的眼睛已化作一黑一白。 紧接着，她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 太妫，重回神位。 片刻之后，方才在她膝边的双剑开始发生变化。 其中一柄剑刃如晨曦初绽，刃纹呈现熔金流动态，剑格处镶嵌九枚赤玉，剑身流淌着金色的纹路，仿佛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名为——晨耀。 另一柄则如夜幕降临，剑身幽深如墨，却在边缘泛着银白色的寒光，剑脊处刻有十二阴纹，对应修仙十二门，如月光穿透黑暗，名为——月蚀。 两柄神器来到太妫身侧，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剑鸣，似在欢庆主人的归来。 乘黄仰头望向天外天，眼中浮现出一丝欣慰。他缓缓俯首，低声道：“恭迎地神归位。” 月空蝉垂眸，指尖轻抚过双剑的剑身，目光落在灵一和约素身上：“久违了，老友。” 约素微微一笑，灵一也难得笑了，二人一齐开口：“回来了，太妫。” 月空蝉摇摇头：“还是叫我月空蝉吧。虽然太妫这个名字我也用了很久，但月空蝉也挺好的。 就算记忆全部连在了一起，我也觉得，月空蝉挺好的。这是如今的我，最重要的一部分呢。” 她的声音不再如月空蝉那般柔软，而是带着神只独有的空灵与威严，却又透着一丝怀念。 此刻，整个虚弥大陆的生灵都感受到了某种变化。 极宫的弟子们停下诵唱，抬头望向天空。凡人们也不自觉地跪伏于地，心中涌起莫名的敬畏与安宁。 苍游宗内，清念站在院中，望着天际，喃喃道：“成了……” 宋裕玹握紧手中的凰羽，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远方。 而在龙洲，瑞溪抱着昏迷的祾姚烟，脚步微微一顿。她回头望向天外天的方向，唇角轻轻扬起：“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