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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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霜回去时，天都快黑了。 此时，叶宝栓已经带着叶暗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叶宝栓的姐姐叶宝娅。 许文秋也早就被抬到了床上，可能是因为腿太疼，她一直在呻吟着。 叶小霜进去时，叶宝娅正在给叶暗喂米油，也不知道叶宝娅从哪里弄来的细粮，但即便是弄来了细粮，熬米油时肯定也没有放很多，所以那米油熬得一点也不浓稠，但叶暗却喝得咕噜咕噜的很是香甜。 见叶小霜进来，叶宝娅下意识地将米油朝怀里掩了掩，那架势好像生怕叶小霜会过去抢一般。 叶宝栓也看到了叶小霜，他看一眼叶小霜身上的外套，问她道：“你娘的衣裳怎么会在你身上” 叶小霜还没有回答，许文秋便向叶宝栓控诉道：“她爹呀，你可要帮我讨回公道呀，你刚刚才出门，她便过来抢我的衣裳呀，她不仅抢我的衣裳，她还将我的袜子也脱了去，还有，她用那块铁板，对，就是你用来垫火膛的那块铁板，她还用那么大的一块铁板砸我的腿呀，她爹呀，我的腿便是被这小妮子给砸断的呀，她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呀，她她她，她平素可不是这样式儿的呀！”说着，她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叶宝栓实际上是不相信叶小霜能拿得起那块铁板的，但许文秋一向在他面前装慈母，他又没有理由怀疑许文秋。 于是，他问叶小霜道：“你为啥要用铁板砸你娘” 叶小霜毫不犹豫地说道：“鬼鬼叫我砸的！” 叶宝栓一惊，他在房间里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异样，这才厉声对叶小霜说道：“胡说八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鬼！” 叶小霜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有鬼鬼的，她披着头发，你看你看，她这会儿正在娘的背上呢！” 叶宝娅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许文秋的背后望，好在什么也没有望到，但她还是觉得浑身凉凉的可怕。 她鼓起勇气对叶小霜说道：“小霜呀，你不要乱说话，小姑一会儿给你弄米油吃，好不好呀” 叶小霜看一眼她掩在怀里的米油，说道：“不吃！” 叶宝娅赞赏地对她说道：“小霜好乖哦，都知道要把米油留给弟弟吃了，小姑喜欢你哦！” 叶小霜点一下头，没有接她的腔。 许文秋插话道：“她哪里有这么好心，她分明是看不中这么稀汤寡水的米油，姑姐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说着，她又对叶宝栓说道：“她爹呀，她这么小便对自己亲娘下这样的狠手，长大后还不知道会狠成什么样儿呢，与其让她长大了祸害咱们，咱们不如现在将她丢到后山去，让她自生自灭吧！” 叶宝栓看一眼许文秋，又看一眼叶小霜，他似乎在考量丢掉叶小霜的可行性。 叶小霜冷冷地看着许文秋，对叶宝栓说道：“爹，娘的背上有一只鬼鬼，这只鬼鬼坏坏的，从前娘对我可好了，但这只鬼鬼却不让娘对我好，爹，那鬼鬼在吃娘的奶水，爹，你看，娘的奶水都被那个鬼鬼吸光了。” 叶宝栓听了叶小霜的话后，下意识地看向许文秋的胸口，那里瘪瘪的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刚生产过。 他再看一眼叶小霜，叶小霜的眼睛亮亮的如有神光一般，村里的老人们常说小孩子能够看到鬼，难道许文秋真的是被饿死鬼附了身子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问许文秋道：“你的奶子有什么感觉没有不会真的有那个什么在吸你的奶水吧” 许文秋被叶宝栓问得面红耳赤，她不敢对叶宝栓如何，只得指着叶小霜的方向，破口大骂道：“你个小b养的，你才被鬼附了身，老娘平日里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还在老娘面前装大瓣儿蒜，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几句鬼话就能忽悠住明白人，你这个小b养的，等老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小霜大声对叶宝栓说道：“爹，鬼鬼说你不是明白人，爹，不是明白人的意思，是不是蠢蛋，鬼鬼说你是蠢蛋！” 许文秋顿时被卡住了，叶宝栓斜着眼睛看着她，她不卡住不行。 叶宝娅也狐疑地看着许文秋，她上下打量着许文秋，并且还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 叶小霜再接再厉，她小声对叶宝娅说道：“小姑，那只鬼鬼在看着你这里，你要小心啊！”说着，她指了指叶宝娅的胸口处。 叶宝娅吓了一激灵，她立刻退得离许文秋三丈远处，并且对叶宝栓说道：“暗暗我先带回去养几天，哎呀呀，天都这么黑了吗，宝栓啦，你送我回去吧，点个火把，我怕黑！” 叶宝栓答应一声，连忙起身去点火把了，叶宝娅也抱着叶暗跟了出去。 许文秋见叶宝栓两人出去了，她急得半死，她大声地对着门外的叶宝栓说道：“她爹呀，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呀，姑姐呀，叶小霜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妮子，她说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呢哎呀呀，我说实话吧，我的腿根本不是叶小霜砸伤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踢到铁板上弄伤的，我没有被鬼附身啦，我还是我呀，根本没有什么鬼鬼呀，你们不能听她胡说呀，你们别丢下我呀！” 叶宝栓和叶宝娅都没有理她，两人拿上东西便走没影儿了。 等叶宝栓他们走没影儿后，叶小霜提着根木棍走到了许文秋的近前，她用木棍狠狠地朝着许文秋的伤腿上敲了一计。 许文秋疼得尖叫了起来，她一边尖叫，一边冲叶小霜吼道：“你是谁” 叶小霜平淡地反问她道：“什么我是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许文秋咬着牙对她吼道：“你不是叶小霜，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叶小霜反问她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不知道吗你想扎瞎我的眼睛，你还想将我丢到后山去让我自生自灭，怎么，只许你害我，不许我报复你” 许文秋看着这样的叶小霜，她真真正正觉得叶小霜是被鬼上身了，只有被鬼上身了，才能解释得通刚刚的话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说出来的。 她既崩溃又害怕，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想怎么样” 叶小霜没有回答她，而是用木棍连续且狠命地击打着她的伤腿。 许文秋被敲得痛呼不止，直到她痛晕了过去，叶小霜才停止了敲打。 这一晚，叶宝栓没有回来。 由于叶家只有一间卧房，所以，叶小霜一直是与许文秋夫妇住在一个房间里的，这一晚也一样。 另外，叶窝村这边的秋冬季非常寒冷，为了抵御寒冷，村民们大多都会在睡觉的屋子里点一个火膛。 叶小霜在睡觉之前，也点燃了火膛。 这一晚，许文秋一直在骂叶小霜，她似乎把腿上的痛苦转换成了对叶小霜的恨，又将这种恨转换成了谩骂。 但是叶小霜不理她，因为，前一世的她什么也没有学会，唯一学会的便是忍耐。 直到半夜里，许文秋才停止谩骂浅浅地睡了过去。 只是许文秋才睡过去，便被一阵冷风冻醒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然后便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那女鬼青面獠牙细高细高。 许文秋吓得半死，她颤抖地问那女鬼是谁，想干什么。 那女鬼不回答她，只变幻了身形，从原来细高细高的身材变成了矮瘦矮瘦。 并且，那矮瘦矮瘦的身形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似乎要吞蚀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