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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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讨厌考试。 尤其是数学。 当初选文科的目的，就是想着理科太难了，做题的时候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而文科的科目就不一样了，起码你能编出一些内容出来。 后来选了文科才发现，似乎有些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文科，就是把一段你能看的懂的材料，然后，再结合一个你能看得懂但是和材料毫无关系的问题结合起来。 不是天书，但是胜似天书。 许意撑着下巴，皱着眉冥思苦想，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编出些什么东西来。 许意天生就没有做题的基因，别人思考题目的时候会由深到浅由表及里得认真分析，她不一样，她分析着分析着，就开始走神了。 他们这边可以自由选课，不只有文科理科两种选择，所以在考试的时候，是一门一门的考，考试的时间自然也比较长，月考要考一天半的时间，而高考是四天。 而这是最后一门。 许意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贺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体不舒服，可他不想耽搁今天的考试，硬是忍着去了考场。 上辈子的贺芒就是这样，把学习和考试看的很重要，把分数看的也很重要。 虽然他不说，但许意能看出来，他在每次成绩下滑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有些焦急的，甚至于宁愿固执的熬夜通宵，也要把自己做错的每一道题都认真的研究透彻，比其他同学都要看重学习。 许意有一次夸他学习态度真好，贺芒表情似乎有些苦涩，轻声说：“我只有学习这一条出路了。” 对大部分家境贫困，什么弹琴书法绘画通通都没有学习过的学生来说，学习确实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看着这样的贺芒，许意当时心里莫名有点难受。 她小时候家里爸爸经商，条件很好，虽然爸爸后来被骗了钱，但妈妈自己打两份工，加上外公外婆的帮持，还有许意自己打工补贴家用，几十万的债一家人省吃俭用，五六年就还完了。 许意一辈子也就穷了那五六年，剩下的时间，都没再缺过钱。 说实在的，她不能完全设身处地的站在体会到贺芒的感觉，但是如果她是贺芒，一辈子几乎只有学习一条出路，或许她不会觉得很心酸，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些遗憾的。 许意百无聊赖的转着笔，正想着等会儿考完了，得去贺芒的考场，看看他身体怎么样，001痛心疾首的拍了下她的脑门：“宿主，还有十分钟就交卷了，您一个大题还没写呢。” “坏了坏了。” 许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了四十多分钟的神，拍了拍自己脑袋，开始做题。 在第一个大题写了四行字之后，许意交上了卷。 “宿主，你就做了这几个题，你不怕考不好吗” 许意毫不在意：“我为什么要怕考不好” 001看着许意不在乎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个俗语。 死猪不怕开水烫。 许意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贺芒的考场，她知道贺芒不太舒服，考试之前就拒绝了贺芒去找她的想法，让贺芒在原地等她。 贺芒的状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有些糟糕。 他没什么力气站着，只能靠着墙壁，因为胃部的疼痛微微蜷缩，额头的稀碎发丝被汗水打湿。 许意让他扶着自己的右臂，给他一个着力点。 “要不你下午请个假吧，都难受成这样了。” 贺芒摇摇头：“下午还要讲试卷呢。” 许意差点被他气笑了：“你都疼成这样了，难不成下午就能听得了了课” 贺芒固执起来，谁的话都不听：“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许意有点生气。 他总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上辈子就是，忙起来的时候饭也不吃，胃被他折腾的不成样子，最后也是因为胃癌去世。 大年三十，在街边因为胃癌去世。 两辈子的记忆揉杂在一起，许意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怒意：“贺芒，你非得要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贺芒突然被她一凶，原本胃里就翻江倒海的疼，此刻更是有些委屈：“我没有，我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许意打断：“只是什么只是想把不懂的题听懂” 许意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贺芒，就是一套破卷子，你什么时候听不是听，非要在自己身体不好的时候硬撑吗” 她记得他陪兼职时候的老板喝酒，明明不能喝，但是硬撑着喝到吐，当天晚上胃痉挛住进了医院，她还记得有一次贺芒要出去打工，每天都没时间吃早饭，那几天每天都胃疼的睡不着觉。 她都记得。 她很生气，气贺芒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生气他明明知道他在许意心里很重要，明明知道许意会担心，但是却不愿意好好照顾自己，哪怕只是吃一顿早饭，少喝一点酒。 可这辈子的贺芒却不知道许意为什么生气，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咬紧了嘴唇，本来就浅的唇色，现在变得更加苍白。 他松开许意搀扶着自己的手，低头后退了一步。听声音，似乎是有些想哭，但是又强忍着：“别这样。” 他说：“别这样好不好。” 他其实心里很敏感，尤其是对许意。 许意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贺芒想好久，只要是许意说话语气稍微冷淡了一些，贺芒就会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她不高兴了，更何况是许意用这样生气的语气，冷冷的责问他。 许意把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双手因为有些激动微微发抖。 她太怕了。 她怕贺芒会像上辈子一样，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贺芒，但是又重新失去他。 失去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许意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不想体会。 也不敢体会。 贺芒很久都没有听到许意的回答。 他不知道许意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想让许意不要生他的气了，于是他伸出手，主动捏住了许意的衣角。 捏的很近，指尖发白，还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有些颤抖。 “别生气了。” 贺芒小声说。 “我跟班主任说，下午会请假的。” “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许意，别生气了。” 看着明明心里也很委屈的贺芒，却因为怕自己会生气，主动示好，许意叹了口气。 算了。 她不该把上辈子的情绪带到这辈子的，这辈子的贺芒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承受许意的不安与怒意的。 许意轻轻握住贺芒的那只手，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轻轻拍着他的后腰，安抚着他。 “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下次不会了。” 贺芒顺着许意的动作，把头埋进了许意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