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还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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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崇邺在床前守了一夜,翌日,宁绝醒来时,一睁眼就对上了那双深邃的丹凤眼。 “阿绝,你醒了。” 他笑得像个孩子,眼底浅浅的痕迹和下巴的青茬,无一不昭示着他熬了整整一晚。 “你一夜没睡” “我怕你半夜发热,就索性在你床边守着。” 床头放着温水,他倒了一杯扶着宁绝的头喂他喝下。 喉间得到滋润,好受了许多,看着宽大的床铺,宁绝说:“这么宽的地方,你干嘛不躺着” “躺下就睡着了!” 安崇邺放下杯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熬一晚上也值了。” 扶着宁绝坐起来,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安崇邺心疼急了。 “饿不饿,我让人准备早膳。” “嗯。” 宁绝点头,安崇邺立刻走到门口吩咐丫鬟打水备膳。 洗漱后,安崇邺端了碗鲜虾粥到他面前,汤匙在碗里来回搅动,细细吹凉,舀起半勺送到少年嘴边。 宁绝张口接下,鲜香味溢满喉腔,他边嚼边说:“又不是伤在手上,我自己来吧。” 他抬起右手想去接碗,安崇邺却小心避开,低声道:“坐好,别乱动。” “你能自己吃又如何,我就喜欢照顾你!”动作轻柔的再次递去勺子:“这里没有旁人,不必怕人看见。” 倒不是怕人看见,他只是觉得别扭,自己又不是孩子,哪需要人一点点喂啊 感觉到脸颊温度上升,宁绝垂眸,把视线移到那瓷白的勺子上,差点被刺穿的心脏跳动异常,他努力不多想,只一味的张嘴吞咽。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安崇邺见他胃口好,想着再盛一碗,却被宁绝阻止了。 “我吃饱了。” “嗯就这么点” 安崇邺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瓷碗,又瞧了瞧桌上其他东西:“要是不喜欢喝粥,这里还有面饼和点心。” 他端了两盘过来,是宁绝平日喜欢的千层糕和鸳鸯饼。 “你看,想吃哪个” 他献宝一样递过去,望着那波光粼粼的双目,宁绝不忍拂此好意,就取了块千层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后,才笑道:“好了,真够了。” 伤者不宜猛食,安崇邺也没再勉强,把盘子放下后,坐到床边,伸手将那胡乱散落的长发理顺。 “阿绝,昨日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受伤”他语气轻缓,终于问起昨日的情况。 宁绝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如实说:“昨日下值,我骑马从午门离开,走到长安大街中心处时,突然就被人暗中射了一箭,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 “幸而那时我侧了侧身,避开了致命一击,街上百姓也不少,对方不想暴露,就没再射下第二箭,因此我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很庆幸,而安崇邺比他更庆幸。 “还好你没事!”抚着他的脸,安崇邺眼中尽是疼惜:“昨日看到你那个样子,把我吓坏了。” 当时他刚出门,坐在马上,本是要去杨府见外祖母,可走到街头拐角处时,他抬头一眼就看到灵夙的身影。 起先还以为是宁绝来找他,仔细一瞧,才发现马背上趴着的人摇摇欲坠。 残阳如洗,他登时心惊,不由多想,就直接施展轻功飞过去,在最紧要的关头,接下了从马背上坠落的爱人。 当看到宁绝身上插着长箭,意识昏厥时,安崇邺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惊骇中,再顾不得周围的目光和视线,他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府邸,一路上都不敢有丝毫停歇。 那是安崇邺二十一年来,最手足无措的一次,无边无际的恐慌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真的很害怕怀中之人有个好歹,更怕就此失去,再也见不到那个鲜活的少年。 “还好,你回来了……” 所有的惊慌,所有的无措,都在他睁眼开口的那一瞬间消失,还好,他的阿绝,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宁绝扬起虚弱的笑,脸颊主动贴合他宽大的掌心:“是啊,我回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不用再害怕。” 他能看到安崇邺眼底的情绪,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心疼。 两人相偎,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是天乾的声音,宁绝抬头看向安崇邺,后者也回望他,默契一笑,他出声应答:“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天乾走进来,隔着半扇屏风,他看到坐着的宁绝,立刻单膝跪下。 “公子,属下失职,还请责罚。” “罚什么,这事又跟你没关系。” 宁绝摇了摇头:“起来吧,是我大意,没让你跟着才遭了暗算,怨不得你。” 本来天乾是打算在午门那里等着他的,是宁绝考虑到天气炎热,才特意放了他一天假,谁料想得到,偏偏就这一日出了意外。 天乾很自责,他本该坚持留在那里的,之前在潞州大意一次,如今他还没长记性,就该受到惩罚。 见他固执的不肯起身,宁绝微叹,转头看向安崇邺,无声的眼神示意后,后者了然。 “既然说了不怪你,就起来吧。” 安崇邺开口,果然更有威望,天乾抱拳应了一声“是”,就立马站了起来。 安崇邺:“不是有事上禀吗说吧。” “是。” 天乾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上前交到安崇邺手中后,他又退到屏风外,道:“经查后,属下得知,那长箭是两截拼凑而成,箭矢出自长硕军营,而箭杆上的翎羽,则是重羽卫独有的鹰翎。” 制作箭羽的翎尾各有不同,普通百姓大多使用家鹅尾羽,而军营多用各类鸟羽,唯有特定的重卫,才会被允许使用鹰羽。 至于箭矢,就更有独属性了,每个军营或府邸,都会打造独属于自己的箭矢形状或印记,虽然种类奇多,但若是刻意调查,基本都能分辨出来。 长硕军,重羽卫…… 安崇邺想了想,道:“长硕军是魏雄将军的部下,重羽卫更是宫中禁卫,只听父皇调遣,无论哪一方,若无深仇大恨,都没有理由来暗杀一个七品司谏……” “仁王叔就藩,大皇兄不在京都,阿绝才刚回来,也没得罪过其他高官贵胄,怎么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你出手呢”安崇邺不明白。 然而反观宁绝,他就镇定很多。 “也不是没得罪谁,起码眼前就有一个。” “谁” “许太尉。” 串联起之前在大理寺他力保闻卿竹,后又直接拿着圣旨把人放了出来,就陶杌那番愤恨的样子,他不可能不跟许广儒通气,只怕也是添油加醋,卖力抹黑了他一番。 宁绝把自己升迁和救人的事说了一遍,安崇邺听完后,也连连点头。 “如此说来,最有可能动手的确实只有许广儒。” 一则二人之间有恩怨,二则,他作为太尉,掌管京都军政事务,要拿到各个军营和重卫的武器案册,也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安崇邺握紧了宁绝的手:“阿绝,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 许广儒睚眦必报,若真是他,一次不成必有二次,宁绝不可能回回都能躲过。 “好!” 宁绝点头,没有反驳:“我会更加小心,不再让天乾离开我身边。” 这次大意,他会长记性。 宁绝:“不过,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也不一定就是许太尉。” “我会查清的。” 眼中闪过寒光,安崇邺道:“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正如当初的仁王叔,敢针对他的阿绝,哪怕逃离了京都,他也要把他揍成猪头,方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