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椁藏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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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骨被攥住的刹那，青铜椁内暴涨的尸油灌入口鼻。叶尘挣扎间蹬翻棺沿，数十张面具哗啦滑落。浸油的青铜面庞吸在皮肤上，每张面具眼洞都钻出腥臭的泥鳅状活物，扭动着往耳孔里钻。桃木剑穗的玉坠突然炸开，碎片割断尸鳅的瞬间，叶尘摸到剑柄刻着的北斗纹——这是当年红煞冲喜时，母亲藏在嫁妆匣底的法器。 抓住他的青灰色手臂突然冒出焦烟，袖口被尸油浸透的布料燃烧起来。棺底爆出沉闷的捶打声，叶尘趁机反握桃木剑贯穿那条手臂。脓血喷溅中，椁内堆积的面具忽然浮空，每张都映出不同容貌的人在痛苦嘶吼——正是历代守墓人被剥离的脸皮！ 四颗完好的玉石眼球骤然发亮，光束交织处浮出幕画面：冰棺少女跪在青铜椁前，初代大祭司正用桃木剑挑断她十指的筋络。剑尖戳破指尖滴落的血珠融入玉石，少女猛然回头，残影中浮现的胎记与叶尘锁骨处的淤痕完全重合。 腐坏的尸油突然沸腾，浮出团裹着胎发的血球。叶尘被三张面具压住咽喉时，发丝突然缠上剑穗玉坠的残片，拼接完整的瞬间爆出青光。青铜椁沿浮现出暗红色手印，印痕里渗出冰凉的露水，露珠在地面绘出七星连煞的绝杀阵。 面具群如蝙蝠扑袭，叶尘挥剑劈碎最近那张，裂纹中窜出个光头人影。此人头顶烙着镇魂印，残魂张开黑洞般的嘴咬向脖颈。后撤时踩中七星阵的玉衡位，椁内突然弹出七根石桩，每根顶端刻着张哭丧的人脸。人脸转动的眼珠射出银丝，将半数面具钉在石桩表面。 剩余面具突然拼接成张巨脸，额间嵌着初代大祭司的独眼刺青。巨脸张口喷出腥风，风中卷着碎骨划出拘魂符。叶尘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剑身，胎发遇血即燃，青烟凝成沧溟龙女溃散的虚影。虚影龙尾扫灭符咒的刹那，青铜椁突然倾斜，尸油裹着面具倒灌入七星阵。 阵中三星位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暗藏的陶瓮。瓮口封着写满生辰的皮纸，被油污浸透的纸上浮出冰棺少女的命格批注——"己未年七月十五，逆鳞断，主殁"。叶尘抬脚踹碎陶瓮，涌出的腥水里泡着条镶金襁褓，襁褓夹层缝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绘有破煞的移星换斗图。 玉石眼球突然碎裂两颗，血浆在地上汇成狰狞的恶咒。剩余两颗眼珠转得快要脱出眼眶，瞳孔映出的影像陡然转变：冰棺少女握剑刺穿初代大祭司咽喉，剑身爆开的木刺扎入自己眉心。濒死的祭司用血在少女后背刻咒，被剜去的咒文残片正在叶尘怀中玉珏内躁动！ 巨脸面具轰然解体，碎块如蝗群袭来。叶尘裹着襁褓翻滚躲避，金线勾连处迸发的紫光逼退碎块。人皮图沾到尸油后显出新线索——某处地宫的巽位藏有破局法器。七星阵恰在此时逆转，天枢位石桩裂开条缝隙，飕飕冷风夹带着艾草燃尽的余味。 叶尘用桃木剑撬开裂缝，暗格里躺着把铜钱编成的短尺。尺面锈迹遇阳气即剥落，露出内层青玉质地，玉髓中游动着四条血线。当短尺触碰七星阵残痕，玉尺突然崩碎，血线钻入地表形成指引符，箭头直指西北巽位。 巨脸碎块突然聚成蟒形缠住双腿，面具缝隙探出湿滑的触须勒紧脚踝。叶尘挥剑斩断触须，黏液溅到玉石眼球表面。最后两颗眼球顿时浑浊，瞳孔浮现出地宫巽位的景象——扭曲的甬道尽头，九盏人皮灯笼环绕着口竖立的黑棺，棺面镇钉排列成困龙桩的阵势。 缠斗中踩中块活动的青砖，机关触发的机括声震得头顶落灰。暗格深处滑出只铜匣，匣面阴刻着三跪九叩的献祭场景，叩拜者捧着的祭品竟是叶尘幼时的长生锁！当他用桃木剑挑开铜匣时，匣内腾起的阴风掀翻椁盖，四十九根浸过黑狗血的棺材钉暴雨般射向蟒形面具。 碎块溃散的间隙，叶尘抓着襁褓冲向西北方。地面符咒突然活化，血色箭镞追着脚后跟扎入石砖。拐过三道弯后，阴寒刺骨的煞气扑面而来。九盏人皮灯笼无风自摇，灯罩表面显露出历代被献祭者的死状。当靠近黑棺三尺内，灯笼突然齐声爆响，灯油在地面烧出焦黑的敕令——"卸龙鳞者，永坠酆都"。 黑棺镇钉开始震颤，钉头渗出的黑血在棺面画出恶咒。叶尘用襁褓擦拭棺盖，金线缝制的符文突然发光，映出棺内冰棺少女的残躯。她心口插着把剔骨刀，刀柄缠着的正是自己前世戴过的发带！ 玉石眼球残存的影像在此刻涌入脑海：少女弑主后被祭司残魂反噬，自愿困入黑棺镇压龙气暴动。叶尘七窍突然流血，手中桃木剑不受控地刺向棺缝。剑尖抵住的刹那，地底传来地龙翻身的轰鸣，九盏灯笼尽数熄灭。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抚上后颈，冰棺少女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现在，挖出我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