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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汴京城，寒风凛冽。一队快马从北方疾驰而来，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华千机正在医馆整理药材，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狄青派来的亲信赵铁。 "华大夫，"赵铁气喘吁吁地说，"将军请您立刻去军营一趟。" 华千机心中一紧，狄青向来稳重，这次如此急召，必有要事。他快速收拾了几样常用药材，跟着赵铁匆匆赶往城外大营。 营门外，往日喧嚣的市集安静得出奇。几个商贩正在收拾摊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这几天生意不好做啊，"一个老板叹气，"听说北边又有动静了。" 华千机闻言，心中更是一沉。进了军营，只见往日操练的校场上空无一人，所有将士都集中在中军大帐。 "来得正好，"狄青见到华千机，立即招手，"你且看看这个。" 他指着案上一封密报，神色凝重。华千机拿起一看，只觉得手中的纸张仿佛千斤重。 密报内容很简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人心上： "金兵集结完毕，粮草辎重已备。细作回报，敌军士气高涨，恐有大举南下之势。边关各地粮草紧缺，难以持久......" "这不是最重要的，"狄青从案上取出另一封密信，"你再看这个。" 这是一份军医署的报告，详细记录了边关各地士兵的健康状况。华千机仔细看完，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将军，这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华千机放下密报，"据报告显示，边关将士普遍营养不良，还有冻疮、风湿等症状。如此状态，恐怕......" "正是！"狄青重重一拍案几，"朝廷只顾削减军费，如今边关将士连热饭都吃不上。这仗要怎么打" 帐内一片沉默。片刻后，狄青压低声音："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边关将士的状况，你可有良策" 华千机思索片刻："回将军，学生倒是有个想法。既然粮草紧缺，不如从改良军粮入手。" "哦"狄青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边关寒冷，将士需要更多热量。但目前的军粮以粗粮为主，不易消化，营养也跟不上。"华千机解释道，"我们可以在军粮中加入一些特殊的药材和食材，既能增加热量，又能预防疾病。" "比如" "比如姜黄、当归、红枣等，这些都是温补之品。再配以一些干菜，不仅能防止坏血病，还能改善军粮口感。" 狄青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些药材从哪里筹措" "这个......"华千机略一沉吟，"学生在医馆有些存货，另外还认识几个药材商。如果将军信得过，可以让他们以优惠价格供应。"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传令兵匆匆进来："将军，兵部的人来了！" 狄青和华千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果然，紧接着走进来的是兵部侍郎王庆。 "狄将军，"王庆阴恻恻地说，"听说你这里收到了边关密报" 狄青不动声色："正要上报兵部。" "不必了，"王庆摆手，"已经有人报上去了。陛下的旨意很快就到：让边关将士节约用度，以减轻朝廷负担。" "什么"狄青猛地站起，"现在边关将士已经在挨饿，还要他们节约" "这是朝廷的决定，"王庆冷笑，"将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华千机在一旁看得清楚，王庆说话时，眼角不经意地扫向了案上的密报。他心中一动，悄悄把那份军医署的报告藏进了袖中。 "大局"狄青冷哼一声，"王大人所谓的大局，就是让边关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吗" "狄将军此言差矣，"王庆拉长了声调，"边关军费年年增加，朝廷财政已经吃紧。减少开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放屁！"狄青怒道，"那些银子到底去了哪里，王大人心里没数吗"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华千机见状，急忙打圆场："两位大人息怒。既然朝廷要节约军费，不如考虑改良军粮。学生刚才正在向将军建议......" "哦"王庆转向华千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知华大夫有何高见" 华千机镇定心神，将改良军粮的方案简单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成本低廉这一点。 王庆听完，若有所思："此计倒是可行。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华千机，"华大夫既然这么热心，不如由你来负责筹办药材" 华千机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王庆的用意。这是要把他拉进这场权力斗争，要么成为他们的同谋，要么成为他们的替罪羊。 "这......"他故作迟疑，"学生只是一介医者，恐怕难当此任。" "有何难处"王庆笑道，"兵部自会给你打开方便之门。只要药材价格合理，自然皆大欢喜。"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狄青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越发难看："王大人的意思是，要华大夫配合你们中饱私囊" "将军说笑了，"王庆不以为意，"我们都是为国为民。华大夫，你且好好考虑，明日给我个答复。"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沉重的空气。 待王庆走远，狄青才长叹一声："华贤弟，对不起，把你卷进这趟浑水了。" 华千机摇头："将军不必自责。只是这军粮之事......" "我明白，"狄青沉声道，"你若参与其中，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他们当作弃子。但若不参与，边关将士的处境更加艰难。" 华千机忽然想起什么："将军可还记得上次您托我给范公治病时，他说过的话" 狄青一怔，随即想起来。那次范仲淹病重，华千机前去诊治。临走时，范仲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医者，不止医人之病，更要医国之疾。" "我明白了，"狄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说......" "是的，"华千机压低声音，"学生可以先答应下来。但需要将军配合。" 他从袖中取出那份军医署的报告："这份报告很重要，还请将军设法呈递给司马大人。" 狄青接过报告，神色凝重："你是要......" "将军放心，"华千机微微一笑，"学生虽然只是个小医者，但也知道医者父母心。边关将士的安危，就是我们的责任。" 夜色渐深，军营中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华千机走出大帐时，抬头看见一轮残月挂在天边，透着几分凄清。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尽一个医者的责任。 回到医馆，华千机点起油灯，开始写信。一封给欧阳修，请他在文人圈子里散播边关将士的困境；一封给司马光，附上详细的军需匮乏证据；最后一封给范仲淹，说明了他准备接下这个任务的计划。 写完这些，他又取出一本密册，开始记录今天的见闻。这是他一直保持的习惯，为的就是给后人留下一份真实的历史见证。 "边关将士，且待来日......"他轻声自语，目光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