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孤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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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哎！九天气运！不过是用一场场劫难换来的……” 残破中传处一声幽远的叹息，气若游丝，随后再没了动静。 天凤耳朵竖起，羽翼一展，四方云起！ 漫天飞雪划开离散，花塚无极土虽还是白茫茫一片，但远处轮廓总算依稀可见！ 但见峰顶大山被碾平，好像遮天大手压落！徒留下中心区域一个残破的山谷，石壁斑驳，杀气纵横！那残破的瓦砾碎石在谷中堆积如山，很难想象，这里之前大战是何等惨烈，恐怖的气息至今未灭！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凤、白小敏和无崖伫立崖边，望着谷中横七竖八躺着的上百口石棺，一时竟有些语塞。 天凤柳眉一蹙，手指石棺环绕的中心处，那是一口超大号石棺，大石棺外形呈八角，好像一副八卦图，安静躺在乱石堆中。 “走！” 天凤跃下山谷，白小敏和无崖紧随，不多时，三位到了那八卦石棺近前。 …… 大石棺如同天地自然孕育出的一块美玉，返璞归真。 棺材板中心还雕刻着一对阴阳小鱼，不去看时，小鱼宛若活过来般，竟在徐徐游动，而一旦观望，小鱼当即停止流转，令人产生一种幻觉。石棺八面石壁则是浮雕，有日月星辰流转的天相图，也有上古先民祭祀之景，还有异兽疯狂厮杀的场面，栩栩如生，震人心魄。 “助我！” 天凤娇躯一震，周身翎羽化为一根根彩线，将那石棺顶部缠了个结实。 白小敏和无崖慌忙上前，化出法身，双爪紧紧扣住棺材板…… “开！” 三妖齐声一吼，奋力想要将石棺开启！但那石棺只是“轰”的一声被抬起一尺，任三妖再如何折腾，整个石棺宛若一体，严丝合缝，无法掀开。 “嘎嘎！玩啥呢” 突然，石棺底部传出欢快的笑声！吓得天凤三位一激灵，猛地松手！ “姥姥……啊！” 石棺下又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条条枝丫从棺底钻出，盘根错节，一株老树撑开粗壮的树干，化为十丈人身！正是那金鳞老树！ 老人家满头绿发凌乱，脑袋上还鼓起一个大包，双臂一用力，将石棺高高举起，“呼呼”喘了几口粗气。 “不早出手！” 天凤没好气一声，见金鳞老树举棺也有些吃力，羽翼一抬，帮老人家承受了一定的重量。 老树倒也皮糙肉厚，一边笑着，一边绿发飞舞，一丝丝绿发沿着石棺纹路将其团团包裹，随后老人家又用几条细小的枝条探入棺材石缝撬了撬，也想要将它开启。 “这棺材看起来不错！” “石棺归你，里面的归我们。”天凤美眸流转，狡黠一笑。 “都归老夫！” 老树倒也不傻，脑门青筋暴跳，使出了吃奶的劲！ 而那棺材盖却扣得结实，任老人家一顿折腾，树杈都撬折好几根，依旧撼之不动。 老树老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红，脑袋上绿发也根根竖起，在石棺上编织成法阵纹路，下一瞬，幽幽绿芒绽放，一股浩瀚的灵力波动随之泛起！ “给我……开！” 老头子眼珠子一瞪，开天裂地之威乍起！紧接着，但闻“撕拉”一声刺耳的撕碎声，石棺依旧安然无恙而再看老人家腰间的大红丝绦，“砰”的一声炸开！淡红色裤子随之落地，只剩下一条粉色的裤衩。 …… “我！” 老树优美的身姿在风中凌乱，天凤三位慌忙捂脸，转过身去。 老树一把丢开棺材板，先提起裤子。 而正在这时，石棺倒扣在地，棺中隐隐传出“叽叽”的几声低鸣。 “耗子！” 老树面皮抽搐，一手提裤子，一手去掀棺材。 而这一次，令人惊奇的是，老人家并未费力，那石棺便被轻易开启…… 下一瞬，无边的寒意疯狂涌出，瞬间凝为冰霜！ 老树四位慌忙倒退，许久，当寒意敛去，他们这才凑上前去。 但见石棺中躺着两位：一少年通体雪白，可谓冰肌玉骨得彻底，直挺挺了无生机；而另一位则是只小熊，看模样还有点热乎气，两只前爪紧紧抱着少年小腿。 “小疯子！青峰！”白小敏一眼认出少年。 “而这位” “他便是吾族……妖帝！” 天凤也认出棺中小熊，三妖慌忙上前，将二位拖出。 天凤想将妖帝和青峰分开，但妖帝却抱着青峰小腿紧紧不放。 “醒醒！” 白小敏口吐一团粉色雾气，将二位包裹，此间温度也是陡然升高。 少顷，小熊黑眼圈微动，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抱着青峰的小腿也微微一颤，随后又昏迷不醒。 而青峰依旧直挺挺，如同冰雕，小脸紧绷无任何反应。 无崖伸爪子在青峰脖颈处摸索了下，面色凝重，仰天一声咆哮： “兄弟啊！” “小疯子他……” 白小敏也是两眼通红，爪子轻轻放在青峰额头，期待着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天凤不忍开口，美眸中晶莹闪烁，转身望向老树。 而老树则不以为然，抖动绿发翻滚着棺材板，玩得不亦乐乎。这石棺也果真玄妙，当棺材盖朝天时，任你多大气力好像也撼动不了分毫；而当棺材盖朝地时，便可轻易开启。 “老树！送我们回去！” 天凤语气有些不善，俏脸浮现几分凄然，遥望远方。 “天灵，你在哪” …… 遥遥千万里之外，密林笼翠，烟云四起。 奇山秀峰如闲云般飘然，春花遍野。一条长长的海岸线蜿蜒若游龙，仿佛要将这天地就此撕裂开来，远方遥遥不可及…… 白驹过隙，转眼间，几艘残破的飞舟在海上漂流数月，终于在这春暖花开时到达了天冥。 不远处，山坡上铺满帐篷，那是天冥安排给拂云岛众生的临时居所。 “啾！啾啾……” 几声凄厉的鸟鸣划破长空，天灵鸟立于帐篷顶端，周身黄毛炸起，大眼中擒满泪水。 这时，小白也爬上棚顶，包子脸鼓了鼓，伸出小爪子轻轻抚摸着天灵鸟脑袋，似在安慰。 突然，天灵鸟瞪圆了大眼，扑扇着小翅膀，跃起一巴掌拍在小白脑袋上！小白猝不及防，一出溜从帐篷上滑下，锋利的爪子插入帐篷内无法拔出，小家伙捣腾着另外三条小短腿一顿乱挠，却还是挣脱不得。 小白被挂在帐篷上许久，天灵鸟也不理会，好像对小白将自己带到这陌生的地方充满了怨气。 天灵鸟别过头去，带着几分悲楚，望向远方，小脖子一挺，发出一声稚嫩的人语： “我叽叽会照顾好我叽叽的！” 喧嚣声化为微风，缓缓将下方帐帘掀起。这时，一少女踏步而出，素手一扬，小白从帐篷上拔出小爪子，一跃而下，屁颠屁颠紧随在少女身后。 天灵鸟大眼转了转，也不情愿跟了过去。 少女转身，素衣纹花，秋水为眸，一双乳白色瞳孔更添几分清冷，正是：季灵韵！ 朝霞染红了山海，碧树下，灵韵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十四岁少女少了些大家闺秀的娇贵，而多了些对世事无常的漠然。恍惚间又是一阵微风袭来，绝美容颜划过一抹黯然，十指轻弹，一只只纸鹤从其玉指间飘出，飞向了远方苍海，彷徨不知所往。 “小鱼儿。” …… 拂云岛，花塚门前，有泉出崖，一泓曲池。 一只大田鼠挥舞着一把石刀，比划了几下，随后跳到众妖身前，伸爪子指向身旁一块薄田，扯开嗓子开喊： “此地是我开！此树我没办法栽！要想打此过……留下粮食来！” “你想劫本王……” 为首大妖满头红发，雪白长耳，虽生得英俊白皙，眼角眉梢却挂着几分阴毒，正是那傲天之子：炎嗜！ 炎嗜刚想挥长鞭将这不开眼的耗子抽飞，而正在这时…… “公子息怒。” 夺魄莲步轻移，上前拦下，随后袅袅娜娜到了那田鼠身前，俯身伸出一条长舌舔了舔它毛茸茸的脑袋，粘稠的口水滴在田鼠目瞪口呆的小脸上。 “告诉姐，花塚中都住着什么人呀” “先……给点粮食好吗” 田鼠哆哆嗦嗦，不敢正视夺魄。 夺魄闻言不怒反喜，玉手轻掩红唇向身后一挥，几只小妖上前，掏出一堆食物放在田鼠身前，险些将这位淹没。 “够了！” 田鼠倒也坦诚，收回手中大刀向夺魄一拱手。 “花塚中有一颗老树和一群鸟儿，另外还有老虎和大兔子。” “好，姐姐知道了……” 夺魄闻言美眸眨了眨，随即猛地伸出长舌，将田鼠卷起，摄入口中！ 而正在这时，一只手臂“砰”的掐住那夺魄玉颈，将田鼠从她口中生生挤出。 一男子八条眉头紧锁，见田鼠无恙，缓缓松手，正是蝎子精：勾魂。 “吾妖族之人也忍心下手！” “你！” 夺魄目光怨毒，还想扑向那田鼠，这时，一道寒芒泛起，勾魂尾勾瞬间抵住她的眉心…… “先办正事！” 炎嗜眸光凛冽，示意夺魄收手，随即白了一眼勾魂。 “我父让你辅佐本王，可不是让你来管我的！” 勾魂闻言并未开口，只是向炎嗜微微拱手。 田鼠也眨吧眨吧大眼，呆立许久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那一堆粮食，“哧溜”钻入洞中。 “孩他娘！我们还是种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