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件事,善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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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准备 ,但在耳房看到一桌子瓶瓶罐罐与似曾相识的束胸衣、肥皂时,婵媛还是红了眼睛。 "跪下" "娘?!" 婵媛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她的娘亲,回都城见到她的第一面,不时抱着她关怀备至,细细询问分开这些年,她过得可好,抚慰她的委屈。 而是让她跪下。 婵媛只觉喉咙都弥漫着血腥气。 "夫人……"夕朝才刚开口就被婵媛的母亲柏惠厉声呵斥:"夕朝! 我让你去婵媛身边,是觉得你性子沉稳,能劝着点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既然无法胜任,就回屈家吧。" "母亲!"柏惠的话让婵媛忍无可忍,她将夕朝望身后一拉,赤红着眼,咬着牙:"夕朝是随我一同出嫁的。 出嫁那天,她就做了牺牲,她不欠屈家的,你没有权利再用这样的语气命令她。" "好好好!"柏惠怒极反笑,重重拍了桌子一下,神色略显倨傲:"我管不着她,那我总能管你吧!" "你真是好的很呀!"她冷笑一声,接着道:"你父亲刚回都城,眼看升官在即,你就给我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看来出嫁这些年,我对你的教诲,你是全忘了!" 柏惠的声声质问,就像利剑插入婵媛心中,她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她用似哭似笑的声音问:"所以母亲认了那人为女儿?" "啪!"柏惠手不小心碰到桌上的茶盏。 茶盏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婵媛望着柏惠因为心虚而飘忽的眼神,失望的闭上眼睛。 "母亲也不必在我这弄这一套了"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走到桌子另一侧坐下,眼神冰冷地看向柏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柏惠瞟了一眼碎片,抬头就对上婵媛寒凉的眼神,她只觉得一股不安自心头升起,好似什么东西要抓不住,永远失去一般。 她表情有些讪讪的,语气也出乎意料的放软了些,指着桌上的东西道:"那陈秀儿,我见了。这些都是她托我送来给你的。 媛媛,我能看出来,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求一个安身之所,你……" 婵媛兴致缺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笑容有些讽刺:"母亲想来是忘了,桌子上的东西,有半成以上我都会做。 之所以没用上,不过是母亲曾说过,这些东西是旁门左道,不是贵族女娘该摆弄的东西。 不忍让您劳心费神,我这才放弃了。 怎么? 母亲现在又觉得这是好东西了" 柏惠一噎,脸色有些不好,刚想发脾气,不知想到什么,生生忍了下来。 夕朝自觉的上前,将桌子上那些东西收起,交给下人,带出了屋子,才又给两人上了新茶。 母女俩都在怄气,没有人说话,屋内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到底是柏惠先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我知道,屈家收了她做女儿你不痛快。 但是媛媛,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昭雎自身有本事,昭家又是和屈家一般楚国首屈可指的世家大族,这样的夫婿,你若是与他离了心,可太不明智了。 再而,你孩子虽是嫡子, 但母亲得力的嫡子与母亲失宠的嫡子是大不相同的。 你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你不能这么自私。" 本来婵媛还在想着努力理解她,毕竟自己的母亲自己知道,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从小到大都没短着她。 给她请最好的先生,准许她习武,除了不准她碰那些现代的"旁门左道"外,她都在最大限度给她自由,让她能活的自在些。 她叹了口气:"母亲,你不必思虑过多,我自有成算。 属于我孩子的东西,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其他人夺去。" 结果她话才落,就有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小姐,那膏有毒!" "有毒?"婵媛噌的站起身来。 "是"小丫鬟点了点头:"夕朝姐姐一刻钟前,吩咐我将那脏东西丢了,我才走到前院,就被厨房管事娘子全抢了去。 她不等我解释,就挖了一指的量抹在脸上,结果……结果……" 婵媛皱眉,一刻钟前,那应该是郑袖带来的那盒膏药。 "结果如何了?"婵媛深吸了一口气,扶住桌子问道。 小丫鬟脸色发白,她吞了吞口水,冷静了下来才哭着回道:"结果,管事娘子落了红。 要不是陈姑娘和甘小公子刚好路过,当机立断将人送去大夫那,想来,人怕是就去了。" 那厨房的管事娘子她有印象,怀了孕,孩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 "夕朝,备枪。"婵媛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目露后怕的柏惠,心下一怒,冷声吩咐夕朝。 郑袖她知道,哪怕她打算和她分道扬镳,但害她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那么,只可能陈秀儿那女人想要借郑袖与她母亲的手害她。 婵媛皱眉咬着牙,气的胸疼。 她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以为有个男人护着,她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刚迈出脚,却感觉袖子一重,回头一看,就见自家娘亲拉住了她。 "娘?"婵媛心下一沉,眉头皱的更紧了。 "媛媛,别冲动"柏惠眼神有些躲闪:"毕竟,昭雎现在对她正感兴趣。"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过分,脸上带了些愧疚,但还是舔了舔唇瓣,一咬牙接着道:"你父亲正是升职的紧要关头,你弟弟今年也打算入仕。 昭家答应你父亲,只要你能与昭雎和好如初,他们就在这两件事情上帮忙。 媛媛……你……"柏惠仰着头,声音在婵媛赤红的眼睛下越来越低。 "你忍忍吧"她拽紧婵媛的袖子,语气中带着些哀求:"为了你父亲与弟弟,答应母亲,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高高兴兴将那陈秀儿迎进门,好好与昭雎过日子,可好? 你若是害怕,我回去就多派些人手给你,行吗?" 婵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你让我为父亲、为弟弟计。 可是"她说到这,声音带了些哽咽:"你与父亲可曾为我考虑过。" "你看到了吧! 那女人不甘为妾! 若是我被毒死了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确保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还有夕朝……"柏惠见婵媛要挣脱自己的手,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夕朝本来就是族内给你准备的滕妾。 这些年,她作为奴婢跟着你,本来就算委屈了她。 这样,你将她抬为妾室,分掉昭雎对那女人的关注,等她失宠,你再动手也不迟。 你听娘的话,莫要冲动。" 夕朝脸色一白。 婵媛赶紧回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夕朝,别怕,我曾答应过你,只要你想离开,我就会放你离去。 我的承诺,自始至终都有效。" "婵媛!" "娘!" 婵媛回头低喝一声,眸中是满满的警告:"我的武艺从来不比昭雎弱,甚至,这些年来战场上的战术,有大半都是我定的。 我能写出比这世间大多男儿都好的字,所学所知,比楚国太傅还多。 几国的局势我甚至比父亲看的更为清楚。 不是我离不开昭雎,自始至终,是昭雎,是昭家离不开我!" 说完,她将衣袖用力撕碎:"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女娘,我就要被你们要求牺牲。 不能因为我是一个女娘! 我就得为父亲与弟弟的利益让路!" "我首先是我自己"她一字一句:"其次才是您和父亲的女儿,是屈平的姐姐。" "这件事情,善不了" 身为女子,她自上了战场崭露头角时,总有人用遗憾的目光看她。 遗憾中伴随着叹息,婵媛,真可惜,你是女儿身,若你是男子…… 呵,但她从不觉得可惜,她只觉得可傲。 女子一腔孤勇,从不逊于儿郎。 她可对镜贴花黄,也可铁甲劈寒光。 这句话落,她人已经拉上夕朝,消失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