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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了。 都静默了许久。 辛凝将食指压着酸涩的鼻尖，望向别处。 宋沉抬起来的手慢慢放下。 辛凝将眼前的每个人都看清楚：“都回吧，别送了。” 弟弟妹妹都来拥抱告别。 辛凝一只脚踏进公务机楼，戎硕在背后喊她：“辛凝。” 辛凝停顿，以背影示人。 戎硕捏紧拳头，说：“一路平安。” 辛凝往里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门口。 周家的庞巴迪环球6000就停在公务机楼后边的停机坪里。 辛凝在贵宾厅休息。 他们将她的行李送进来了，专员在安排行李，收集她的证件办理过关手续。 辛凝捧着一杯快要冷却的咖啡出神，对面的沙发坐下来一个人，她收回目光看过去。 瞿灏天双腿交叠，双手打开放在扶手上，恣意盎然地看着她。 她忘了，瞿灏天也要回总部。 “周先生把我从机场拦了下来，让我和你同行。” “嗯。” “辛小姐，不想走的话现在还可以反悔。” 辛凝捧着咖啡放到膝盖上：“我说过，不会把工作当儿戏，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瞿灏天一直很相信她对工作的态度。 不过，她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ok” 说罢，瞿灏天从旁边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份合同还有一串钥匙放到她面前。 “周先生让我给你。” 辛凝低眸看去，是本房产合同和房子的钥匙。 “周先生说，他太了解你了，过去肯定不会联系房产经纪人，这些是他早在年前就办理妥当的，他亲自来找我请教，可不是一件易事。”瞿灏天说，“叫你一定收下。” 辛凝喝了口咖啡，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瞿灏天说：“他说希望你以后能无忧无虑的，活得轻松点。” “还说什么了吗” 瞿灏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的小糖罐，糖果的纸壳色彩缤纷特别好看。 瞿灏天递给她：“本想到了纽约再给你，但你，现在好像更需要它。这是他给你的送别礼物，叫我给你。” 那一罐糖里，放着张粉色的小卡片。 辛凝接过来，没有打开，一直握着糖罐跟瞿灏天登机。 机舱门关闭，飞机开始慢慢滑行，顺利进入跑道起飞。 瞿灏天在客舱最里的位置，跟她离得很远，给她留足了空间。 辛凝拿出糖罐里的卡片打开，上面写道：祝你从此前路顺遂，生活甘甜。对不起。 辛凝指腹扫过刚劲有力的字体上，从里面取出一颗糖剥开放进嘴巴里，草莓味的，甜得发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望向舷窗外，俞城慢慢缩小在脚下，形成一块块集成电路的版图，越来越远。 从此，前路顺遂，生活甘甜。 - 曼哈顿下城区。 以华尔街金融中心为核心的商业帝国，摩天大楼密密麻麻地矗立在一起，每一块光洁的玻璃幕墙都反射出资本的滚滚洪流和打工人繁忙的背影。 与之相邻的红墙矮楼，静静地伫立在下城区的边缘地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是政府建造的廉租房。 辛凝来这里三个月，完全能适应一个人在曼哈顿的生活。 周祁野给她准备的房子在曼哈顿下城区的地标性楼盘之中，距世贸中心和华尔街仅仅几步之遥，总高有80层，辛凝家在70层，可以俯瞰全纽约最漂亮的天际线和海港景色。 她上班不用挤地铁，坐火车，不用每天冲红灯，睡到自然醒，到办公楼楼下买一杯美式和一个可颂，一顿早餐就可以解决。 周末时，约上从国内过来的两名同事，一男一女，去中城逛街，路过很火的traderjoes超市，辛凝给自己添置点水果食材，或者速冻食品，忙起来时自己回到家加工，其实和餐馆里的是一样的品质和口感。 往复循环的生活，偶尔去往临近的州出差，回来开始加班模式，结束后跟同事去酒吧熬一晚，回到家睡上半天，醒来就在沙发里窝着看书，看看电影。 身边萦绕的都是自由、轻松的气息，让人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归属感。 她最近结交了一位新朋友，在楼下健身房挥汗如雨时偶然相遇的。她叫 willa ，和辛凝年龄相仿，同样拥有着典型的亚洲肤色。就居住在她家楼下，而且父母都在曼哈顿工作。 在卷生卷死、风起云涌的华尔街工作，willa比辛凝痛苦多了，每晚九点下班，天天被md骂。 每天回到家，要么疯狂地到楼下健身室跑上半小时，要么来辛凝家里让她教她中文，怎么骂她的领导，反正他又听不懂。 willa窝在毛毛虫沙发里，一脸天真地卷着舌头学中文：“狗东西。” “是什么意思” 辛凝捧着书乐不可支。 willa恍然大悟：“他是狗中文蛮有意思。狗东西。” “你大爷又是什么意思” 辛凝的语音通话铃声响起，她边笑边拿起来看，是田舒怡的。 此时纽约晚上十点半，国内是中午了。 辛凝接起来：“舒怡。” 田舒怡全副武装躲在遮阳伞下面：“凝宝。” 辛凝问：“你干嘛呢” 田舒怡将前置摄像头调为后置摄像头：“你看看这几个不要脸的，非拉着我来钓鱼。” 辛凝看风景，他们在一处水库边上，国内太阳很大，水面浮光璀璨。 戎硕他们几个架着鱼竿在那儿聊天。 秦枬也在，跟田舒怡一样穿着防晒服，带着墨镜在旁边喷防晒喷雾。 辛凝有一刻晃神，周祁野在不在。 秦枬给辛凝打招呼：“嗨凝凝，在曼哈顿还习惯吗” “习惯的。”辛凝把摄像头调了一下，“请你们看夜景。” 田舒怡嚷嚷着要来找她玩。 宋沉出现在镜头里，给她打招呼：“辛凝，还没休息吗” 辛凝：“还没有。” 宋沉拿了鱼饵又走了。 田舒怡捡起小石头投水里，戎硕吼她：“你瞎吗把你相亲对象都吓跑了，我怎么找女婿。” “你大爷的。” 两人在水边吵起来。 “小声点，鱼吓跑了。” 田舒怡跟他对喊：“吓跑了就吓跑了呗，你非拉着我来的。” “就你这样的，连鱼都嫌弃你，还天天相亲。” 田舒怡抬腿就是两脚。 辛凝笑着听他们吵架，接着，一道隔得较远的低沉磁性嗓音从视频里传来：“不相亲难道等着有人入室抢劫看上她” 辛凝眼角笑意慢慢敛去，田舒怡的脸出现在视频里：“凝宝，你那尖酸刻薄3.0的前夫来了。” “........”什么鬼版本，尖酸刻薄3.0。 周祁野带着笑腔走近：“实在没人要，我认识几个狗贩子。” 狗贩子戎硕咯咯咯地笑：“我缺个看门的。” 田舒怡：“你缺德，狗日的王八蛋。” 周祁野没入镜，应该是看见她了，声音还在：“打视频呢，也不见得给我打一个。” 田舒怡撇撇嘴：“你配吗” 周祁野把鱼竿随意丢桌上发出动静：“当然配，只有我能配。” “.......”辛凝说：“我休息了，你们慢慢玩。” “拜拜。”田舒怡说，“记得想我哦。” 水库边上。 周祁野在戎硕边上坐下，把鱼饵放出去，戴上墨镜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戎硕边收杆边问：“没跟辛凝联系啊” 周祁野薄唇紧抿，不说话。 自从辛凝走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戎硕：“忘了吧。” 周祁野声音很冷淡：“你想洗澡了” “.......” 宋沉咳嗽两声，岔开话题：“圣泉生物科技那边还在俞城活动，lkr&co指望不上，我看是想拉拢以前跟楚家一党的那几个人。” 周祁野嘴角带起一抹轻蔑，终于肯说话：“苟延残喘。” 戎硕斜睨他一眼：“借着医药板块大好势头准备翻盘” 周祁野推了推墨镜，闭上眼睛：“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说楚云绅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一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沉没再说什么。
